楚月瑛极不屑地道:“难不成,她还能高嫁?”
“为什么不行?”宁香莲反问道。见她脸上浮出被人戏耍的怒意,知道她肯定是想岔了,误以为自己是故意羞辱。这只小刺猬真是随时都在防备着,心里叹息着,她轻轻的屈指敲了两下桌面,温柔地引导:“你好好想想看,别只看到了皮毛……”
她摊开来跟他们说这个,一方面是教导瑛姐儿后宅之事,别一方面是借这个会给自己日后与他们的坦诚做些铺垫。
听到那两声清脆的敲击声,楚月瑛有一刹那的失神,满腔没有到爆发边缘的怒气也随之消散了。她盯着桌面看了一会儿,似乎想到了什么,神色严肃了起来:“她想赖上宋言良?”
她与黄丝晴平日并没多少交集,但那几次不多的碰面,足够让她了解黄丝晴的心性了。黄丝晴心高,气盛,若是萌生了想攀宋家高枝儿的念头,也并不稀奇。
不过,即使黄大人现在官旅上再春风得意,但以黄家的门第以及单薄的家底来说,配落魄的振威侯府的嫡子算是门当户对,但对上太后母族的承恩侯府那可就不够看了。
黄丝晴不知天高地厚,那黄大人不至于也掂量不清楚自家有几斤几两吧。
宁香莲还没开口,宁修之先应了:“有这个可能。”
楚月瑛一颤,杯的茶水险些泼了出去,瞪着一双凤眼看着宁修之:“什么?她……这黄家上下得多傻,才会由着她折腾!”
见到宁修之抬眼看过来,她马上心虚的避开了眼。今天她当着满殿的皇亲重臣主动请求皇上给她和大哥赐婚,不仅被大哥给拒了,还被父亲狠斥了一顿,现在一想起,尴尬和不自在让她还没法像平日一样对面大哥。
宁修之伸揉了下她的发顶,“大姐儿,人心不足蛇吞象。在你看来是有些疯狂的举动,人家未必就没有搏一把的念头。”
之前,他只是没往这方面去想,小宁氏特意提起,他随之又将各种信息总汇搓揉在一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今天这件事不管是谁的错,黄丝晴的清白上算是有了污点,除了些武将家不会在意外,高门大户是绝对不会接纳这样一个儿媳妇的。而昭华长公主也不会同意严附马纳妾,为了严附马的名声,以及防备黄丝晴铤而走险给她带来麻烦,她肯定会逼着黄丝晴嫁人。”
“而且今天这一出,虽然最后宋言良以他不小心造成的意外,勉强解释过去了,但昭华长公主心里已经起了的怀疑种子,又放了狠话,未必就不会存着杀鸡给猴看的心思,把黄丝晴推给宋言良,狠狠的替自己和附马出一口恶气。”
“黄大人能一再高升,可见他也是个聪明人,未必看不透昭华长公主心的不满。现在这种状况,他与其让黄丝晴向冯家低头,还真不如放任着黄丝晴搏一搏哪怕失败了,黄家损失的也不过是一个已经没了价值的嫡女。”
“承恩侯府可是昭华长公主的嫡亲娘舅家。”楚月瑛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宁香莲单支着下巴,看着她轻笑:“那你觉着,若宋大人和严附马一块儿摔河里,长公主又只能救一人,她会选择救谁?”
“严附马。”楚月瑛想也不想就答了出来。
“亲表哥都不如她的附马重要,又何况是一个表侄儿呢?”宁香莲笑着点点头,又进一步的说破:“她要的只是出一口气以及解决麻烦,但真正的结果,对于她来说并不重要。”
楚月瑛心一惊,有了答案,没忍住还是出声求证实:“你的意思是,他们较量到最后,黄丝晴极有可能是被抬进承恩侯府给宋言良做妾?”
宁香莲赞许地点点头:“九成几率。”
“剩下的一成,就在我们上。”宁修之眯着的眼睛里,闪烁出了危险的精光。
宋言良在大庭广众之下算计瑛姐儿的这帐,他也记着呢。所以,他会不惜余地的帮黄丝晴一把的。
楚月瑛张大了嘴:“啊……那能成吗?”
好吧,一想到宋言良要非常憋屈的娶黄丝晴,她心里就格外的痛快。
“不成,也得成!”宁香莲抬,把桌上的荷花酥拍成了碎渣,那霸气的动作与楚月瑛平日的举动有分相似。
只是配上她脸上“娇弱无力”的表情,让人觉着是只乳猫儿伸了爪子,逗得让人想要狠揉一把她的发髻。
画虎不成,反类猫!
楚月瑛在心底“嗤”了一声,横眼瞥了下眼带笑的楚长铮,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可是……”守着门的楚逸之快步跑了回来:“那为什么还要让冯五不与那个女人退亲?”
他这话得到了几双白眼,楚月瑛实在是看不过去自己的这位兄长傻得有些过头,起身给他解释道:“现在急着退亲的人是黄家,自然要由他们自己承受退亲的骂名。让小五再装几天,混个不离不弃的美名,以后议亲也更有优势,何乐而不为?”
反正这门亲事都拖那么久了,再多了坚持几天,又能怎么的。
“若是,她见势不好,舍了那边,回头死缠小五呢?”楚逸之还是不放心。
宁香莲阴了脸:“你放心,由不得她!”
“王妃为何对这件事这么上心?”宁修之突然问道:“您应该今天头一回见冯五才对。”
若说她的真正目的想要与他们缓和关系,也不必要绕这么个大圈子。而且他也感觉得出来,她是真心实意地想要帮冯五摆脱黄家的这门亲事。
宁香莲心里咯噔了一下,她最初只是想借这件做铺垫的,可没想这么快就把一切说破。
可是,修之已经起了疑,还当众直言问到了自己面前来,若是自己含糊不清,只怕日后必定埋下隐患。
她垂下了眼帘,不看宁修之他们,“想必你们也非常好奇,为什么我会知道王府以及你们那么多的事。”
楚月瑛拧起了眉,连窗边的楚适之都抬头看了过来,至于楚逸之那张嘴张得足够塞进一个大桔子,但所有人的眼神都死死的盯在她的脸上,待着她继续说下去。
只有宁修之平静的点了点头,脸上依旧是温柔的笑,让人看不出他的想象:“不瞒您说,我派人查过您,也彻查过宁府所有的老人,并没有发现你与他们有什么往来。所以,我才好奇。”
“是啊,怎么会不疑心呢?”宁香莲刚说了个头,一直保持着安静,仿佛他都不存在的楚长铮一拍桌案,喝道:“她关心你们,关心错了不成?你们还要疑心她另有居心?”
宁香莲回头:“王爷,这件事……”
楚长铮强硬的抬:“你是他们的母亲,不需要对他们这么客气,更不需要委屈自己。”
这人脑子是怎么长的,宁香莲气得想打他。
她哪只眼看到自己受委屈了,她只是想缓和关系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