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些往事，我黯然神伤。又看向天帝，少时他天真泼皮，如今竟已两鬓斑白，而我才初初长大成人，斗转星移，当真恍若隔世。

良久，他回过神来，转而怒道：“大胆！天帝之名号，岂是你能直呼的？”

虽年少时曾有过一面之缘，但如今他已是我的长辈，不应如此狂妄无礼，于是我疚感道：“是我逾矩了……”

我想起今日来此之目的，开门见山道：“天帝，我今夜冒昧求访，是想询问当年白羽一事详细之经过”

他转而看向信件，淡淡道：“既已是前尘往事，有甚好说？不如谋划一下你今后的大好人生”

见他回避，我紧追：“白羽叛乱一事，我不相信，我族人之事，你少时也曾有所见闻，如今又已成一代天帝，定知道其中一些原由，今日不妨如实相告”

他冷笑，站起睥睨道：“校场中，我感慨你年少之勇毅，因此不计较白羽前事，多给你谋福祉，又见你出身于山野，不通天仪，待你宽宏，原以为你是来向我拜谢，没想到竟如此放肆！像你自己说的，一介叛族余孽之身，可莫要忘了！你好自为之吧！”说完他冷哼一声，背手转过身去，不愿再与我多说。

我黯然，“多谢今日天帝不与我为难，也多谢今夜的赐教”，转过身去，慢慢走到门口，拉了门，从门槛踏了出去，一旁守候的宫女看到我出来，上前替我关上了书房门，随后宫女领着我走出天宫。

本以为今晚可以得到一些线索，但看来除了感慨前事外，无甚收获，我只能自己寻找一切疑惑的答案。

已是深夜，天气微寒，走到天界门口时，宫女停下问我：“如今小队仍有一些事宜待办，尚未启程，仙子欲去何处？可选择于偏院住下，也可回到家中歇息，一个月后启程，到时自会有人前去迎接仙子，共同出发！”

“我尚未通晓腾云之术，侍者能否安排一下，带我回到风林村？”宫女滞了一下，转而微笑道：“仙子在此稍作停留，我去安排一下”。

“有劳”我看着宫女往天宫内飞去。

我在原地等候着，良久过去，未见有人出来。我踱步到天界边缘，冷风习习，向下望去，稀薄的云烟笼罩着整个九州大地，世界就是这样子的吗？这么广阔无垠，望不到边。

又弯了弯腰，疼痛传来，今儿累了一天了，现如今腰酸背痛、蓬头垢面、浑身狼狈。

看看后方，仍没有人来，于是我盘腿坐下，又看了看脚，此时已肿胀得不成样子，忍住疼痛久了，原来最后会麻木到没有感觉。

我坐着探去，世界太大，风林村根本无从寻起。叹息一声，来时不记路，回时自难寻。

凝视这一片苍茫，像是凝视深渊一般。如果从这摔下去，应当会魂飞魄散吧，如同今天的凤凰那样，散落于手心的星星点点消逝而去，化为乌有。

忽闻人声起：“你怎么在此徘徊？”，我循声望去，原是云越，他此时仍与白天看到的一样，装束未换，应是处理军中事务，到此时未归。

我站起身抱臂，漠然回道：“我在等人带我回风林村，难不成你以为我在此欲行叛乱之事吗？”

他冷哼一声：“怎么？你自己回不去？还是不认得回去的路？”

我听罢，不想继续作答，别过头去，又看向天界下。

他看我表情，又笑道：“怕是两者均有吧”，我深呼吸不愿理会，他慢慢走了过来，站在我身旁，向天界右下角指了指，“风林村在那块地方”

我瞥了一眼身旁，他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没有敌意，我松了抱臂的手，向他刚刚所指的地方放眼探察着，终找到覆着薄雾闪电的小小一方，应是风林村。

我往后看了一眼，仍无人来到。

突然一只手搭上了我的肩，我偏头看去，“我索性好人做到底，送你一程！”他悠然说道，随即手握紧我肩头，蹬地下了天界。

双脚离地，从这么高的地方往下，速度极快像是坠落一般。我直直凝视着前方，脸上故作镇定，心里却怕得要死！

他忽而哈哈大笑，向右方风林村偏转而去，我心里疑惑，不知他为何像看穿了我心思般嘲笑着，后才发现我的左手不知什么时候揽上了他的腰际。

到达风林村口，悬停于地站稳后，我立马松开了手，向他道谢过后，转头直直地走进了风林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