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瞒各位,我这铺子本是个成衣铺子,掌柜的姓苏,我只是这个铺子的一个绣娘,人唤幺娘,十年前从金国逃难来的,无爹无娘,无依无靠,只有这么一点点女工手艺,是掌柜的仁慈,赏了口饭吃,苏掌柜苏夫人从来没有看不起我,对我向来厚待。一直到四年前,山贼侵扰,青石镇大乱,苏掌柜一家也被山贼所害,而我却侥幸逃过一劫,待我回到铺子时,夫人,掌柜的,小少爷……都…”妇人—幺娘揩了揩眼泪,接着道:“我知道掌柜的最在意的就是这个铺子,这个传承百年的老招牌,于是就鸠占鹊巢,接下了这个铺子。但是…常家药馆,苏记成衣…这条街两个最大的铺子都被山贼损毁,尤其是常家药馆,到现在还闹着鬼呢,这条街也就萧条了,唉……”
灵越几人对视一眼,想来,这就是张金说的庆华家的成衣铺子了。难怪会有看起来就是几十甚至上百年积淀的老店的气息,但同时又有着很明显的翻修甚至是粗糙地翻修的痕迹。
“幺娘,你别难过了,都会好的,苏掌柜的在天有灵,也会感激你的。”灵越递上手帕,安慰道。
“小夫人善心。嗐…我说这些干嘛,净扰了贵客心情,我实打实跟小夫人坦白,为了吃饭,让苏记还有我这么一个人撑着不关门,我还是想接夫人的生意,哪怕是熬夜,我也应当做出来的,但是,实在是这些年来我也没有好好地练这手艺,现在的苏记也比不得之前了,招不到也用不起之前的好绣娘们,做好的成衣我担心会入不了小夫人的眼。”幺娘不自觉地扯紧了自己的袖口,紧张地看着灵越道。
“我相信幺娘您的手艺,您不用紧张。再说,我呀,长得这么好看,什么衣服穿不好看呢?对吧哈哈?”灵越拍了拍幺娘紧紧缠着,甚至都有些失去血色的手,宽慰道。
“嗯,夫人最好看。”司徒御非开口接话道。
灵越斜了他一眼,这人,净欺负人。
“不急,我们可以返程时来取。”司徒御非不看灵越,转而对幺娘说道。
连怀看了一路自家老大今天的骚操作,只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总感觉自家老大今天跟个登徒子似的,就像刚才,明明是他跟在温姑娘身后的,自家老大却一个闪步,把他给隔在了后边,还主动递上了金锭子,要知道,自家老大向来连话都懒得说,更别提多动手了。却也不敢说什么,赶紧上前一步补充道:“对,您不用着急,我们返程大约还有两三个月的时间,足够您做好衣服了。”
说着,连怀又从怀里掏出来两个银锭子,“这两个还有刚才那个金锭子算是定金,余下的钱,我们返程时再补齐。”
幺娘连连推拒,“不不不,这个金锭子我都拿得亏心,您不用再给钱了。”
“拿着吧,多给我家夫人做几身好看的衣服便是。”灵越刚想开口,就被司徒御非抢白了。
灵越暗暗磨了磨牙,挤出来一抹假笑,“拿着吧幺娘,这可都是我家相公爱我的表现,等会儿啊还得劳烦您给我家相公好好做几身衣裳,我家相公就爱穿红的绿的紫的,越花越好的,哎,我看这几匹布就挺好的。”灵越指着铺面上几匹大红大绿的布料说道。
连怀看了眼拿着布料,有些不忍直视地捂住了眼睛。老大向来只穿黑色,更多加一些绣样,这么大红大绿的颜色,啧,想想都刺激……
“这…好吧,几位贵客放心!我幺娘就是不睡觉,连夜赶制,也得给你们绣出来好样子。”幺娘也不在扭捏,反而被激发出来了无限斗志,仿佛回到了二十出头,和一堆青春洋溢的小丫头们一起商量绣活儿的样子,立刻就想拿出量尺给几位贵客量体裁衣。
“咦?”灵越反而困惑了……
“小夫人怎么了?”幺娘按耐下激动的心情,问道。
“幺娘,我刚才听你说…连夜赶制?”灵越不确定得道。
“对!”幺娘好像又被唤醒了那份激动,眼睛亮晶晶得道。
“可是,你们这里不是说有清溪诅咒,夜间不能亮灯的吗?”灵越不解。
“什么狗屁诅咒,那些人分明是做贼心虚,都是恶有恶报!关清溪姑娘什么事!清溪姑娘是天下最好最善良最可爱的姑娘了!”幺娘瞬间愤怒了起来,双手叉腰,气鼓鼓地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