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电话是祈天和打来的。
祈天和就是祈酒她爹,祈家目前的掌权者。
虽然没听祈酒怎么提起过他,但只凭越读这几个月来搜集到的资料,她就几乎可以断定这是个渣爹了。
祈天和与祈酒生母安若素之间的恩怨纠葛是个很老套的故事,狗血是真狗血,令人唏嘘也是真令人唏嘘。
祈天和出身某个富贵之家——也就是祈家,自己就是个富二代。但在那时候,祈家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小家族,在上流圈子里还不够看。
直到祈天和凭着自己俊美的脸与花言巧语,赢得了安家大小姐安若素的芳心,成功娶了这位世家名媛,和安家搭上关系。
如果只是这样,那也只能称他为投机者,算不上渣。
问题是后来祈家逐渐发达,而安家却因为当家人的决策失误而走了下坡路,安若素的父母急着找人求援,却碰上了车祸,两位老人家双双殒命。
这种情况下,夫妻两个本该携手互助,一起将这段日子熬过去。
祈天和就不。他毫不犹豫决定离婚,并且转头就将年轻时候的白月光娶进门,办婚礼查有孕生二胎一条龙,就差没闹出个私生子了。
当然,圈子里都传那二胎就是在与安若素婚姻存续期间怀上的……但事情真相如何至今也没人知道。
安若素是位温柔端庄的大家闺秀,平时说话细声细气,身娇体弱,好像一阵风来就能将她吹倒。
但在离婚这件事上她没有丝毫含糊:离就离,该我的就是我的,女儿和家产你都别想抢!
祈天和也确实没抢到,又不想把这件事搞得太难看,最后还是咬着牙放弃了。
那一年祈酒八岁,父母离婚后,她就跟着母亲生活,直到三年后。
安若素在下班回家的路上遇到车祸,当时还有意识的,被送到医院之后抢救无效逝世。
就好像是一个诅咒,让安家人以同样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只留下年仅十一岁的祈酒。
她已经没有其他亲人了,消失三年的祈天和忽然出现,接管了这个女儿。
当然接管不接管没差,只是监护人的名字换了而已。
其实,如果不是今天这一通电话,越读简直要以为祈天和根本不是祈酒的监护人,而是有血缘的陌生人什么的。
不为别的,就因为她在宿主的精神空间里呆了好几个月,才第一次看到他联系祈酒。
——还是在祈酒独自一人来到外省待了一个月的情况下!
越读瞪着显示屏上那段号码,简直能隔着千里之距看到渣爹那张虚伪的脸,然后给他一个耳刮子。
对了,还要回答宿主的问题。
“打电话来的是祈天和。”她闷闷地说。
“那就别理他……”祈酒翻了个身,忽然又改变主意,叹气道:“算了,帮我接起来吧。”
越读依言照做,顺便开了免提,她知道祈酒不会起来把手机贴在脸侧的。
下一刻,电话那头传来一道低沉的中年男声。
“小酒,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
祈酒压根儿就懒得理他,敷衍地:“呵呵。”
祈天和似乎习以为常,也没发火,继续说:“那看来就还行了。”
“别的不多说,这次爸爸找你有正事,明天你回家一趟,咱们一家人一起吃顿饭。”
祈酒挑起眉。单看这表情,越读就知道她对祈天和这句话的态度了——没有一个字儿是认同的。
“我在S市,去不了也不想去。”
“你这孩子,现在不是还上学着吗,怎么跑那么远?”祈天和陡然严厉起来。
“是在上学,所以我请了假。”
电话那头短暂地安静下来,祈天和放软了声音:“算了,你爱怎样就怎样,只要你高兴。这样吧,下周回来行不行?”
祈酒凉凉道:“我觉得不行。”
“那你要什么时候回来?”
“看心情吧。”
“祈酒!”
“反正只要在下个月之前去就好了吧。”祈酒嗤笑一声。“下个月我就满十八了,你想找我商量的不就是这个么?”
祈天和一噎,沉默片刻,才深深叹了口气:“唉,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就什么时候回来吧,千万别忘了,你杨姨会做你喜欢的板栗烧鸡——”
祈酒直接对越读说:“挂了吧。”
越读飞快地挂断,电话那头讨人嫌的声音总算消失了。
祈酒将双臂交叠搁在脑后,冷嗤:“我喜欢个鬼的板栗烧鸡。”
越读是知道祈酒对板栗无感的,她像哄小孩一样哄道:“别理他,你想吃什么我现在就买。异界顶级美味,他们听都没听过。”
祈酒的睡意似乎都被这通电话赶跑了,她恹恹地坐起身,点菜:“我要前天吃过的全鱼宴。”
越读纵容道:“好呀,已经兑换了。”
“包括甜椰汁吗?”
“包括的,饭后甜点也有。”
祈酒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好了一些。
慢悠悠地解决了晚餐,祈酒的头发也干得差不多了。
她将长发披散下来,躺回被窝里舒展肢体,睡意朦胧道:“订明天的机票,等我睡醒,咱们就回去吧。”
“嗯,晚安。”
越读轻声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