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禾在云竺殿在站了许久,明明是自己的神殿,此刻却像第一次来一般,不敢迈入。
弋天在她身后陪她站了良久,轻轻的叫出声,“神君?进去看看吧。”
她叹了口气,深深的吸了口桃花香,似乎是在鼓足勇气一般,缓缓抬起右脚跨入云竺殿的大门,就在跨入那门的一瞬间,她像疯了一般冲向她娘亲的寝殿,“吱吖”一声推开门,那一瞬间仿佛时间静止了。
汐禾的眼神凝聚在对着大门的那张卧榻上,床上的人垂手而卧,她有些难以置信,总觉得娘亲只是睡着了。
她缓缓挪到帝女钟嶷的身边,床上的人面容憔悴,汐禾轻轻的坐了下来,抱起自己娘亲的身子。
“娘亲!!!!”
云竺殿中传出她的嘶吼声,此刻怕是只有嘶吼才能表达出她心中的悲痛欲绝。
嘶吼过后她找回了一些理智,拍了拍她娘的头,“娘亲,定是有人要害我,一定是的!”她喃喃自语着,看着有些疯疯癫癫,眼泪疯狂的顺着光滑的脸流下来,一滴一滴的落在她娘的额头。
哭了一阵,她有些累了,将她娘亲轻柔的放在床上,自己顺着床沿坐了下来,自己伏在床榻边,就像小时候那样,娘亲生病了汐禾就照顾她。
就那样静默了半柱香时间,她站起身来从娘亲的酒窖中寻来了几瓶桃花醉,那桃花醉的瓶身好看极了,是钟嶷亲手绘制的,一瓶一瓶全部藏在酒窖里,那个酒窖只有汐禾一个人知道。
说是里头的酒全是给汐禾出嫁时准备的,要她藏起来别偷喝。
“娘亲,我偷喝你给我的酿的桃花醉了,你能不能起来骂骂我啊?”说着她拿起酒壶往嘴里头灌了一些,许是喝的太猛了,她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好一阵子才止住咳嗽,“你说说你,这一生过得这样凄苦,为何还要一直念着爹爹呀?”
照顾她娘的仙娥很是用心,她娘亲都仙逝了三五日了,她没回来,便依旧当做钟嶷还活着一般,房内焚了钟嶷最喜爱的杏花香。
“袅袅杏花香,幽幽入我鼻。娘亲,我真的很想你。原先觉得您会一直在云竺殿等我,也没有想过你会离开我。如今这偌大的云竺殿,只剩了我一个人了……”她说着说着又流了泪。
说这话又仰头饮了一口酒,辛辣的桃花醉灌在喉间,灼烧着流入肚中,哽咽这同她娘亲说着话,“娘亲,我如今是上神了,天帝陛下封我做了驻南神君,我是不是很棒,很有出息?可你都不在了,我出息给谁看呢?”
她就这样哭着,说着,醉着在自己娘亲的床前坐了一宿,浑浑噩噩,直到外头天蒙蒙亮的时候传来了说话声,“神君还在里头吗?”
是弋天在外头说话,汐禾听了便坐了起来醉醺醺的去开了门,蹑手蹑脚的,“嘘,轻点,娘亲还在睡觉。”
汐禾看着有些疯疯癫癫的,青丝看着也有些乱,弋天上前来扶她,两人走远了才说起了话,“可有什么发现?”汐禾的眼神突然恢复清明,声音也正常了许多,只是脚步还有些虚浮。
弋天是个警惕的人,确保二人周围没有人后才小声开口,“是妖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