鳞泷左近次对于朝日回来之后就加入了鬼杀队这件事并没有多少惊讶,在他的印象里,鬼杀队的历代主公就是可以做到这种事的人,培育师对于这次谈话并没有多问,只是沉默地加大了朝日的训练力度。
这间接导致朝日现在看到她那两个师兄更难受了。锖兔和富冈义勇两个人已经通过了最终选拔,在等着日轮刀来的日子里每天就是养伤,例行训练和帮着师父操练师弟师妹,飞快地消耗着后辈们以往对他俩积攒起来的爱。
禾井和林太郎还处于基础的挥刀状态,基本用不到师兄亲自上阵,只有朝日和真菰两个人被重点关照,而朝日因为她从前逃命的时候日积月累了许多错误动作,成功成为了每天被修理的最多的那一个崽。
而这两个师兄的指导风格也差别巨大。锖兔是个看起来严厉,实际上也严厉,但教人的时候意外话很多,也不吝啬表扬和笑容的人,并且在上次提着红薯咨询真菰的时候学到了一点和小女孩相处的技巧。
虽然每次切磋指导之后朝日都抱着真菰发誓再也不要靠近他一米范围内了,但只要结束了他把面具一摘,把瘫在地上的小姑娘卷一卷往怀里一塞,无奈又轻柔地摸摸她刚才被他打痛的头,再负责把她背下山,他就会光速得到原谅。
……这么一想这孩子是真的不太记仇。不想被师妹讨厌的粉发少年看着白发小姑娘蹦着逮林太郎去睡午觉的背影,在面具下勾起一个笑。
另一位黑发的师兄则截然不同。他真的是那种很少见的,人狠话不多,出手的时候毫不留情,基本不会说明理由,并且你不说你瘸了他就要接着和你赛跑的人。即使朝日在不涉及生命安全的时候是个很大条的孩子,她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受到了什么职场迫害。
然而仔细一想,师父是富冈义勇的师父,师兄师姐是富冈义勇的师兄师妹,就连师弟都是富冈义勇的师弟,刚进门的朝日悲从中来,只能默默地认了。
真菰和锖兔一度很为义勇和朝日的营业师兄妹关系感到担忧,同门这么久他俩都知道这家伙的毛病,年纪小的禾井和林太郎还没有怎么遭过他的毒手,仍然处于对厉害的师兄充满憧憬的阶段,只有不明真相的朝日怀疑自己因为以前拍他那一巴掌的事被记恨了,恨不能除了锻炼时间就再也不出现在他面前。
真菰作为很明显整个家里朝日最亲近的人,被委派了告诉她“义勇师兄其实也很爱你”的任务,但总是每每一开口,就立刻被本人拆台,然后遭到小姑娘“姐姐你看我我好难QAQ”的无声谴责,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就是不大喜欢朝日。
然后在一起挑水的时候疑问得到了解答。
这个面瘫破天荒地露出了一个笑容:“朝日很可爱,很有……活力,像小狗一样。而且她救了锖兔,我很感谢她。”
真菰:……果然。
这么多天过去,锖兔已经对男子汉居然得靠小姑娘救这件事释怀了,他拼命忍着笑诱导道:“这种话不能光靠说,你得靠行动让这孩子明白啊。”
“?”
真菰忍不住了,她把手里的水桶放下,迎着黑发同门疑惑的目光,很平静地说了实话:“师兄,你被朝日讨厌了。”
“?”
黑发少年的动作刷地僵住,摸桶的手从容不迫地摸了个空。富冈义勇茫然地看了看锖兔,在他眼里找到肯定的神色。
“你们是不是想多了……?”他似乎在斟酌语气,让自己的话不要伤害到两个同门,但说到后来又控制不住地有一点得意:“朝日很听我的话。”
“锖兔训练她的时候她都没有那么乖。”他补充道。
真菰&锖兔:“……”
碧眼的小姑娘重新拎起她的桶叹了口气:“……可怜的朝日。”
朝日也是这么觉得的。
自从被谈过话之后,富冈义勇似乎感觉到了竞争,单方面地增加了和朝日的互动,经常会在朝日缠着真菰撒欢的时候冷不防凑过来检查她的学习,要么就是在干活的时候把正和小孩们快乐玩耍的她也一起顺手拎走,朝日头都大了,一度想去找鳞泷先生举报他公报私仇,最后因为不想被真菰和锖兔讨厌而含泪选择了逆来顺受。
你等着。她默默地掀起被子在地板上刻下一笔。
但是这点小小的烦恼完全比不上新衣服和鎹鸦到了的快乐。主公是真的没有骗人,鬼杀队的队服质量超好,听鳞泷先生说弱一点的鬼甚至用爪子都撕不开,就是领口开的太大了。
朝日去快乐地换上了衣服,然后茫然地看着胸口豁出来那一大块空荡荡:“?这儿是忘记缝扣子了吗?”
锖兔愣了一下,手忙脚乱地用羽织把她裹起来,然后咬着牙提上刀就出门了,傍晚的时候给朝日带回来了一套好的。
朝日听着师兄和师姐“要是以后有人要你穿这种衣服你就拿刀打他”的教育,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胸前那一块空是怎么回事。
……即使是好人遍地的鬼杀队,也会有这种险恶的地方啊。
朝日的鎹鸦是和炼狱杏寿郎的一起来的。
朝日的还是个幼崽,头顶有一撮白毛,很能飞,非常活泼,被炼狱的鎹鸦一路抓着过来,看到这大哥就乖了。
朝日花了半天时间就和它混熟了,白毛鎹鸦闲着没事就瘫在她头顶上,一人一鸟动作一致地凑在因为晚了一年还没有小鸟,而感到有点寂寞的真菰面前要她摸,然后因为真菰先摸到了鸟而反目成仇大打出手,直到被闻声赶来的锖兔和他的鸟分别拎走教育。
炼狱杏寿郎的信是他一如既往的风格,字几乎要冲破纸面飞出来自己读自己。橙发的大哥先是为自己任务太满没办法来看她道了歉,祝贺她入队,夸她棒,然后接着上次的教导给了朝日新的练习建议,最后告诉她不要害怕保护好自己,他在帮她留意诅咒的事。
随信的小包裹里是钱,上次没有来得及给她的紫藤花香囊,和一个小小的,金红色的蝴蝶发卡,听说是在蝶屋里看到别的小姑娘都有,就学着做了一个给朝日。
小姑娘朝日抱着他的鎹鸦嗷嗷哭,羽毛湿透的鎹鸦好脾气地抬起翅膀拍她的脑袋,拿喙轻轻点她鼻子,叼起小发卡放在她头上。
真菰看了看哭的更大声的朝日,又看了看因为完全不知道师妹为什么突然哭了起来,而手足无措向她投来求助目光的富冈义勇,平静且无情地转开了视线。
然而朝日每天被拎着风里来泥里滚,发卡也仅仅只试着戴了一下,就被她收进怀里了。她看着正笑眯眯夸她好看的黑发小姑娘,想起信上的“别的小姑娘都有”,然后第二天带着刀上山砍了一截木头回来给真菰削了簪子。
真菰看着木簪上意外做工精致的小狐狸和小花眨眨眼睛。朝日正努力把她的鸟从头发上拽下去,面对师姐的疑问只歪了歪头:“以前没钱吃饭的时候发现自己会的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