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丑妞飞奔的小身影,我不禁替她捏了把汗,希望她不要被捉住了。不过幸好她跑的够快,没一会就不见了。但我们要是偷个瓜再跑势必会被捉住,所以只能趴伏着等待守瓜人休息。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约到了子时,丑妞还没有回来,看瓜人也没有要休息的迹象,我有些躺不住了,心里记挂着家里人,转身对黑娃说:“黑娃哥,要不我们改天再来吧,这么样子守下去也不是回事。”
黑娃看着我说:“这才哪到哪,我们再守一会,看瓜那货迟早关灯休息……”
“你们快看,那边是什么!”大壮打断了黑娃喊道。
只见远处星星点点的有好几处火光,伴随着窸窸窣窣的人声,越走越近后发现是同个村里的人,嘴里喊着“大壮”“秀秀”“黑娃”。
我们三一骨碌爬了起来,顾不上拍去身上的草屑就向他们迎了过去。走来的人有十来个,每个人都手持一根火把,当先是医馆的陈大叔,平时一向和善的陈大叔此刻脸上像凝了一层冰霜,目光直直的看着我,一步上前擒住了我的肩膀,“跟我们走!”
我觑了一眼边上的村民,有人看上去略显沉痛,有些人眼睛红红的,有的人像陈大叔一样冷冷的。
“陈大叔,发生什么事了。”我稚气的问道。陈大叔终究还是叹了口气,显露出几分怜悯的说:“你阿爸为了找你跌进池塘里,人没了……”
我愣了愣,绊了一跤,黑娃眼疾手快扶了我一把,我像是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四肢麻木难以动弹,脸上像是敷了层金纸,一点表情也做不出,手脚像不是自己的了机械地被拖着向前走去。大脑一片空白,连阿爸是为了找我才失足都意识不到,完全没有一点感受。
我已经不知道究竟走了多久,终于到家了,门口围了好些人,我踯躅着不敢上前,围着的人发现我来了,看向我的目光有鄙夷也有同情,有怜悯也有不屑。不知是谁重重的推了我一把,我一个踉跄跌进了院门,只见阿爸躺在地上,脸色苍白有些浮肿,双眼紧紧的闭着,身上的衣服一滴一滴的淌着水。
我瞬间大脑空洞一片,阿爸为什么会躺着,他明明昨天还笑着对我说:“啊囡乖,阿爸明天下了工带你买桂花糕吃。”
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但我还是努力往前走了一步,我摸了一把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满面泪痕。
我看见阿妈瘫坐在地上,没有哭,双眼空洞不知在看什么,手上紧紧拉着阿爸的手,仿佛只要她一松手阿爸就会消失不见。
我颤抖的喊了一声:“阿妈。”阿妈的目光滞了滞,但似乎没听到一样不曾看我一眼,我想阿妈是在怪我不按时回家连累阿爸落水。
突然,阿妈浑身抖了一下,被注入了一股精力一般,像是拼尽了全身力气才跪坐在阿爸身边:“你起来呀,不要装睡了,你要是走了让我怎么办啊,你给我买的布我已经做好衣服了,你快起来,我穿给你看。”
这一刻我才真正意识到,阿爸因为我而死,是我害死了他
第二天,阿妈消失了,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