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燃着熏香,青烟袅袅。
赵宸抱着棋盘爬上软榻,拂开摆在小几上的点心瓷碟,不容拒绝的对薛碧微道:“陪我下棋。”
薛碧微闻声半侧了头,她的五官一明一暗的陷在光影里,仍是保持着支肘拖腮的姿势,语气飘忽,“可是我的棋艺很差。”
赵宸拧着小眉头,嘴唇微抿,“我才四岁。”言下之意是你再如何是个臭棋篓子,也总该比小娃娃强罢?
她闪闪眸光,忽而扬眉笑道:“豚儿言之有理。”
两人摆好架势,薛碧微还主动道:“未免姐姐有以小欺大之嫌,故而便让豚儿执黑棋,再让你三子。”
赵宸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到底没戳破她的踌躇满志,“好。”
“咦…”赵小宸嫌弃他道,“你想胜之不武吗?丢人。”
“呵,”赵宸面不改色心不跳,“我不会让她输得太难堪。”
他随意落下一子,紧接着薛碧微看了他一眼,在黑棋旁放上她自己的白棋。
赵宸神色沉静,随后又下一棋。
这时平嬷嬷拿着一只包裹着锦布的盒子掀开门帘走进来,“姑娘,珍宝馆使人送来了您前些日子拿图样过去订做的首饰。”
薛碧微脸带喜色的扔下棋子儿,伸手去接,“给我瞧瞧。”
小叶紫檀的方形木盒,包装精细。内里依次放置着一副粉晶宝石头冠,与之相配的耳坠和风格相谐的钗、簪各一支。
“真是好手艺。”她一一仔细端详过,不禁叹道,“细节处都做得尽善尽美。”
“既有如此本事,为何珍宝馆的经营还每况愈下呢?”
“姑娘此前说去巡视各家铺子却未得空,因而老奴便与跑腿的小厮攀谈了几句,”平嬷嬷道,“他道是老爷去世前提拔上来的管事是个口蜜腹剑又自私自利的,底下的人不满他苛责,纷纷出走,新人呢又迟迟招不进来,便造成了眼下这青黄不接的局面。”
薛碧微若有所思道:“我知道了。爹爹留下的这几间铺子,只有珍宝馆的进项一日不如一日。”
“嬷嬷,你托付一个可靠之人寻机观察现在的管事几日,若当真不堪大用,再换人。”
她为着日后逃离侯府后能顺利避开搜查,少不得需要隐姓埋名好些时日。到时处处都是花钱的地儿,如今卯足了劲儿攒钱才是要事。
虽说给许氏的酒楼得寻个法子讨要回来,可她那样的人,谁知最后到自己手里的会不会是个空壳子?所以薛碧微决心把余下的三间铺子都好生经营起来。
“老奴这就去办。”
薛碧微再各自看了看这些做工精美的首饰,才将它们放回盒子里搁在一旁。
赵宸抬眸看她一眼道:“轮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