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毓有意避开话题，道：“能走吗？”

雨雀点点头。萧毓掏出食物递给雨雀一包干粮，又掏出药瓶，给了雨雀一个药丸，顺便掏出一块不知是什么肉干扔给小狼崽儿。小狼崽儿牙都还没长齐，费劲地跟肉干较着劲。萧毓看着看着突然一阵恶心，踉踉跄跄地跑出石屋，把肚子里所有的东西一股脑儿地都吐了出来，最后胃里实在没有东西可吐，吐出来的都是苦涩的胆汁。

吐完萧毓折回屋子，越是不想注意，余光却越是能看见满地的暗红。萧毓忍着干呕的冲动，过去抱起小狼崽儿塞进斗篷里。想着不能让它看见这么残忍的一幕。然后一手背上背包，一手扶着雨雀，又踩着满地的狼血走出了石屋。

出了石屋，走出一段距离后，怀里的小狼崽儿突然又嗷嗷嗷地叫着，身体也十分不老实地在萧毓怀里挣扎着。

“怎么了？”萧毓警惕地看向四周，突然在看到不远处的大树旁似乎有个黑色的东西。

萧毓一弯腰，还没等她松手，小狼崽儿自己窜了下去，直奔那个黑影跑过去。萧毓大概也猜到了那是什么。搀着雨雀缓慢地走过去。

果不其然，小狼崽儿嗷嗷地叫着，用脑袋不停地拱着那匹黑狼，可是她的妈妈满身布满伤痕，早已经死去，没有办法对它做出任何的回应。

“你妈妈为了保护你用尽了她最后的力气。所以你一定要继续好好活着才行。”萧毓明知道小狼崽儿听不懂，还是询问道：“你要跟我们走吗？”

小狼崽儿自然是听不懂的，它依然不停地拱着它妈妈冰冷的身体。

萧毓伸手想去抱它，毕竟它这么小，把自己留在这里，活下来的可能性太小。可是小狼崽儿突然转头恶狠狠地“嗷呜！”一声。

萧毓收回手，它不想任何人碰它的妈妈。

雨雀的毒不能等，小狼崽儿又不肯让她碰，萧毓只能站起身道：“我们要走了，再见了小煤球，好好活着，祝你好运。”说完又看了一眼小狼崽儿：“若我能回来，若你还在这儿，我一定带你走。”

说着转身朝着他们原本的方向走去。走着走着一回头，小狼崽儿竟然自己跟了过来。

萧毓这才放下了心：“我们是真的有缘分吧，你妈妈把你交给我，我不死，就一定把你养大。”

小狼崽儿纵然听不懂，也一直跟在她后面。

他们走走停停，走出了挺远一段距离后，雨雀又开始变得不太清醒。萧毓背着他，不停地跟他说话：“坚持一下雨雀，我们很快就能到西藤崖了，你不能睡，你想想你托孤所的弟弟妹妹们，想想你明年就十六了，你不是说十六岁你就可以去药坊打工？”

雨雀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

萧毓又道：“在药坊打工工钱多吗？你是喜欢药吗？雨啼石不是主药吗？等回去我跟夜雨川商量，你跟着我们一起回雨啼好不好？”

雨雀没有声音。

萧毓又道：“嗯？你应我一声，好不好？跟我们回雨啼，我让夜雨川给你找最好的药师做师傅。”

可是依然没有回答。

萧毓吓坏了，找了颗大树，把雨雀放下。小狼崽儿也跟着停了下来。

雨雀之前都是半醒半昏迷，还经常浑身发抖，可他现在出奇的安静。

“雨雀，雨雀。”萧毓叫了他两声，他没有任何反应。

“你别吓我，这还没到三天呢。”萧毓伸手犹豫着探向他的鼻翼。一瞬间差点哭出来，嘴里念叨着：“活着就好活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