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川和雷冽同时抬头看向上方,棚顶挂满着的人偶娃娃身体里竟渗出了黑色的液体,液体还带着什么难闻的气味。侍卫和买主们竟丝毫没有察觉,为了一百晶石的巨额赏金发了疯一样的从找人变成了互相厮杀。
雷冽低声道:“黑油!”
萧毓闻到一股恶心的类似汽油的味道,越来越浓重。
头顶的黑色液体像雨一样,下落的越来越快。云沫嘴里哼哼呀呀地唱着:“雨连天,堕深渊,风舟不渡,两岸虫花散;相恨晚,日光寒,痴情总负,三生神石怨……”声音不大,但词曲幽怨,歌声诡异,听的人毛骨悚然。
云沫所唱,乃是雨夜城的童谣,这首童谣没有名字,都说前一句唱的是城主一家雨夜坠崖,风无法化成船将他们渡上来,只吹落了两岸的紫光双尾花。后一句据说是一个更久远的故事,是关于重明和神石的传说。
这也是夜雨川记忆里唯一的童谣。
“雨啼长石,你还不快去稳住那个疯子,她一松手咱们都得烧成灰。”雷冽弯刀出手刚靠近的守卫又倒了下去:“小侍女我先给你守着。”
萧毓点头,夜雨川悄悄地把手里的东西塞到她手里,然后转身重新朝着云沫走去。
那是刚才趁着云沫不注意从她腰间顺来的。萧毓低头发现是一串钥匙,再看这满地越来越多的黑油和云沫手里的油灯。周围不要命的守卫和买主打作一团,萧毓转头对身边这个并不熟悉的人道:“雷闪长石,麻烦你把我从人群中带出去。”她手指向离前方高台不远的一个路口。
雷冽没说话,只道蓝光一晃,他拉起萧毓的胳膊,便朝着她指的方向过去。
云沫似乎已神志不清,但见夜雨川走过来,她慌乱地捋顺了自己凌乱的头发。此刻的云沫摘了帽子,捋顺过的黑发依然凌乱,发髻歪在一边。尽管如此也不掩她天生貌美。墨眉微吊,赤眼含泪,嘴角微微的上扬,却笑的渗人。
这之前萧毓一直未见过云沫的面容,仍见她谈吐举止优雅从容。虽看她不顺眼,萧毓也承认她气质不凡。
不似如今眼前这个前一秒神色哀伤地哼唱着诡异的歌谣,下一秒似哭非笑地道:“生,你不愿与我结伴,那死,就与我同行吧!”放眼望去,厮杀中有近一半已经倒下了,云沫兴奋地道:“雨川你看,这么多人给我们陪葬。”
可惜了一副好皮囊,再美的五官也能扭曲的狰狞。不过短短几日,云沫像换了个人似的。
此时萧毓有雷冽护着,热情大哥垫后,眼看就要离开人群。
“找到了!”只见高台上云沫宽袖一甩,一条紫斑黑蛇从云沫袖子里飞了出去,直奔萧毓。
突然一个飞镖一样的东西后面带着跟晶亮的细丝,从萧毓的耳边飞过去,同时另一个方向,一道白线飞过。
当的一声,那蛇被从正中间精准无误地钉在了地上,一边的蛇头上还插跟细小的银针。
又是一道蓝光,飞向萧毓身边的另一个人,那人本就驼着背,他再稍稍一弯腰,弯刀擦着头顶飞过,回到雷冽手里。
萧毓回头忙道:“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