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时节,正县街比往日更热闹了。街道两侧除了平日的小商小贩,又添了许多贩卖花灯的商户。
就在整个青州县都沉浸在节日的喜悦当中时,钱有财已经在县衙的旁厅内等候多时。坐在椅子上的钱有财如坐针毡,不时的起身朝门外看看是不是有人来。
这一等,就是一个下午。钱有财口干舌燥,端起桌上的茶碗。入口冰凉,钱有财焦急的把茶碗又放回桌上。
县衙后衙,曹宏盛手肘拄着桌案,拳头撑着头,正在小酣。府里的贴身丫鬟跪坐在地上,正为曹宏盛捶腿。
宋师爷这时从屋外走到曹宏盛身后,压低声音在耳边说:“老爷,两个时辰到了。”
“哦?钱有财还在么?”曹宏盛像是入定的老僧,眼皮不抬的问道。
“回老爷,一直在。等的是口干舌燥,怕是要望穿秋水了”宋师爷如实回答。
曹宏盛转转脑袋,用手揉了揉脖子,双手一拍椅子扶手起身道:“走,随我去见见这个钱串子。”
一旁的宋师爷紧跟其后,随着曹宏盛朝旁厅走去。眼看到了旁厅门口,曹宏盛停下脚步大声呵斥道:
“宋师爷,有财兄与我多年至交,怎能如此待客”
宋师爷赶紧赔罪解释:“实在是小人见老爷公务繁忙,不敢打扰,方才冷落了钱老爷。”
好一出先声夺人,曹宏盛摆明是故意晾自己。
见曹宏盛走进屋来,钱有财看破不说破,赶紧作个长揖说:“曹县令,此事不甘宋师爷的事,都是钱某不请自来。”
曹宏盛双手急忙托住钱有财的双臂,客气道:“让有财兄久等了,快,入座”
两只老狐狸皮笑肉不笑的客套了一番,都心照不宣的坐在椅子上。宋师爷招呼下人送来两杯热茶,规规矩矩的站在曹宏盛身后。
只见曹宏盛端着茶碗不停的吹着碗里的热茶,迟迟一言不发。钱有财喝口茶润润嗓子方才说道:
“曹县令,钱某来此是有事相求。”
“有财兄但说无妨,只要不违背我文武朝律法,曹某必然有求必应”曹宏盛放下茶碗,朝皇城的方向一抱拳大义凛然的说道。
这个笑面虎,惺惺作态,话说的滴水不漏。
犹豫再三,钱有财觉得先说件小事探听下曹宏盛的态度,随即说:
“今日,我钱家酒楼突然冒出一群地痞无赖。硬要栽赃是吃了钱家的串串导致腹泻,还望曹县令主持公道。”
曹宏盛故作惊讶的样子说:“哦?居然有人敢到有财兄的酒楼闹事。宋师爷,派些衙差速去查明真相。若是寻衅滋事,全都给我下了大狱。”
见宋师爷走出屋子,钱有财也不墨迹,趁热打铁道:“曹县令,还有一事怕是要让曹兄为难。”
为难你就不要说么,不就是粮车被劫了么。
心里随着如此想,曹宏盛脸上带着热情问道:“有财兄,先说说看。就算为难,咱们共商对策便是。”
“是征粮的事”钱有财打蛇随杆上,急忙说道:“昨日我府上的运梁车,刚到青州县界,就被一伙流寇打劫了!”
“嘶青州县何时出了流寇?为兄这就派人去探查。若是真有这伙流寇,本县自然将其剿灭”曹宏盛突然话风一转继续说:
“只是剿匪需要时日,如今边关战事吃紧,征粮又是头等大事。倘若无粮可交,朝廷怪罪下来,可不是你我能担罪的。”
这个老鸡贼,料到你会这么说。
钱有财陪着笑脸说:“此事无需曹县令担责,只要曹兄能宽限些时日足矣。钱某已经派下人去周边收粮,相信不超半月一定能如数交梁。”
见曹宏盛正在衡量得失,钱有财不在说话,默默的喝着茶水。
过了半盏茶的时间,曹宏盛才开口道:“有财兄历年都是青州县缴粮大户,这个面子我一定要给。”
“如此就多谢曹兄了”钱有财起身朝曹宏盛作揖,继续说:“那钱某先行告辞。”
“好,今日中秋佳节,想必钱府也摆了团圆宴,本县就不强留了”曹宏盛客气完继续说:“酒楼的事本县自会给有财兄一个交代。”
“曹兄留步”钱有财起身告辞。
曹宏盛目视着钱有财离开后,脸上带着阴森的笑容,自言自语道:“一毛不拔的钱串子,王家终于动手了”
夜幕降临,不见一片云彩。漫天的繁星散落,一轮明月悬于半空。家家户户都围坐在饭桌前,吃着团圆饭。
时间渐晚,正县街变得越发热闹起来。路边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五颜六色的灯光交相呼应,照的正县街犹如白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