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匪从良,下山讨生活,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众人心里那杆秤摇摇晃晃的摆不平。说好的,能说出一箩筐,说不好的,也能说出一堆。
大王寨的土匪忧伤了,纠结了,连在庄稼地里蹲了一天一夜的众官兵都察觉出来了。
赵小满这个老大跟事不关己似的,仰面躺在大石头上晒太阳。
老叔公拄着拐找过来,仰着长了老年斑的脸朝她看:“新老大,那小公子都走一天一夜了,会不会有诈啊?”
赵小满打哈切:“什么诈?”
老叔公忧虑:“就怕那小公子在带官兵上山。”
闻言,赵小满翻个面继续晒:“来就来呗,害怕就带着老弱妇孺先走。”
“我可没这意思,”老叔公急急解释,“几百口子居住的地方,还有身份,这可不是轻易能办到的事,非的是有钱有势才行,我是怕那小公子不肯为了这些官兵花大力气。”
“我也没跟你开玩笑,”赵小满懒懒的睁眼看老头儿,“早做准备去吧。”
老叔公一脸决绝:“寨子里的人绝不会拉后腿,老大你想做什么就做,没有你做不成的事,你可是会法术的高人。”
“你想多了,”赵小满对这样的试探懒得理会,也解释不清楚。
老叔公在她这儿没吃到定心丸儿,心里压的大石头反倒更沉了,喃喃道:“一定能成。”
“老大”
胖子晃着一身肥肉跑过来。
他带兄弟们在进山寨的路上守着,这会儿跑的这么欢一定是有事,老叔公激动的问,“是不是有信儿了?”
“是,”胖子把怀里的信拿出来,“有人送信说交给老大。”
赵小满翻身爬起来,手臂压在膝盖上:“不知道你老大我不认字?”
“对对对,”胖子笑的屁颠屁颠的,跑去叫唯一识字的长衫。
长衫胡子邋遢,一脸蜡黄,看完了信,简单说:“信上说要老大你去山下交接,只能你一个人。”
“有诈,”胖子笃定。
长衫嘿的一笑:“老大一个人灭一群官兵,有诈对咱们老大又能有什么用?”
“也是哈,”胖子挠头,看赵小满什么意思。
赵小满什么意思也没有,把信接过去折了折收起来,甩下句“我去看看”就走了。
几个人望着她漫不经心的背影,胖子还有点儿担心:“真没事?”
“派几个人跟着,”老叔公也担心。
山下。
苏清河的脸色一看就知道没休息好,整个人透着苍白,疲惫。
赵小满以为在见他肯定会刀剑相向,没想到他等在山坡上,带来的人都没靠近。
他青丝长发,素净的衣衫,挺拔的身材介于成熟男人和少年之间,单薄却不病弱,大概是连续折腾了许多事,少年也有了化不开的烦愁,让人心疼。
“我没带人来,”苏清河说。
“我知道,”赵小满踩着乱石朝山坡上走,接近山坡时朝他伸出手。
这只手,修长,有力,给人有温度的感觉。苏清河看着它,很犹豫。
牵,还是不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