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避免家族绝后,姜家规的第一条,就是异术及法器两者只能隔代教授。”
“简单来说,就是我现有的异术和我爸无关,而是越过一辈直接来自我爷爷而我爷爷的传承也越过我太爷那一辈,来自老太爷……依此类推,隔辈传承。”在周围人或好奇或讶异的眼神中,姜冮用讲故事的口吻,将一段奇异的家族秘史缓缓揭开:
源州姜氏一族自古以剪纸术为立世之本,且凭此秘法积累过相当财富,然这秘术也不是全然万能的。它的神奇效用需要施术者支付体内“”灵气”作代价。其“代价”大小,视施术范围而定。
若将“灵气”概念放在普通人身上,其实就是“精力”。
“一般来说,由施术者亲自制作且不超过掌心大小的剪纸,耗费灵气能被压缩到最少。”若有所指旳朝病床上那“人干”斜一眼,姜江双手一摊,无奈道:“你的仕女图那么大还不是亲手剪的,不一下子被抽干了才怪。”
这么凶险的副作用怎么不早说?纪贪心鬼肾气亏空自作自受南星表示自己委曲:“你也不能都怪我!”回想起自己晕倒前那种不受控制的气氛,他止不住抱怨:“谁让你那小剪刀拿起来就放不下了?”
就知道你会找借口。“还不是怪你自己太贪心!”啧一声,姜江当着所有人的面举起手中具有奇异吸引力的小剪子开始解释:“刚才你所说的,就是这法器的第二个恐怖之处:”
“由施术者从小用心火炼成的剪子,才能叫法器而这种法器,在拥有神力后为了吸收更多灵气,会不自觉放大使用者内心的愿望。”
“而愿望越大,被抽取的灵气也越多,对施术者的危害就越严重。”
说完,他先一指身边纪南星那明显干瘪下去的眼眶,又撩起袖子给其他人展示自己青筋毕现的手腕,随后一声叹息如泡沫般破裂:
“然悲哀的是,这种不断膨胀的愿望几乎出现在每个剪纸异术的继承人身上,无论是谁都避免不了。”
“这也是剪纸术在姜家不得不隔代传承的根本原因。”
待他说完后,周围三人一看我我看你,都在初夏的晚上呈现出一种噤若寒蝉的姿态:作为男人,他们理所当然能明白在“精力”与“力量”之间的取舍有多么残忍。
就好比那些当大内高手的太监,武功再高,也已经挨了一刀。
“打个比方吧”害怕室友们理解不够透彻,姜江不愿委婉,直接把家族传承中血淋淋的残忍摆上台面铺开来讲:
“若某天家族内某继承人不幸走火入魔心血熬干彻底成废人了,至少他上一辈人还在,还能再给家里生个同他一个辈分的继承人出来,保证姜家香火不会断绝。当然了,这个某人就可能是我。”扣扣指甲,这人说得相当轻松,然他身边三人却听得心里极不是滋味儿。
毕竟谁也没料到,平时看着神奇的“剪纸成真”背后竟要付出如此代价。
联想起前些日子里姜江“拿着剪刀不肯放手”那个看似小气又谨慎过头的举动,室友们瞬间被其中隐藏的关心感动了:
“我一直以为你只是小气,真错怪你了!”眼含热泪,胖胖首先挤上去同对方深情握手,其神态庄严不亚于接见重要领导人“真是多谢你为我们小家庭内子孙后代繁衍做出的亲切关怀!”
“就算你将来生不出孩子也没关系的!”同坦诚的胖胖相比,豆荚似乎想得更加深远:“我保证,月以后凡是我生出的孩子,全部都让他们认你做干爹!”
真是的,你们这帮小兔崽子就不能想我点好么?轻轻将腕子从室友手掌中抽开,姜江又气又好笑:“都闭嘴吧!我连大宗师境界都没上,还远没到那个走火入魔的地步!”
“倒是你们”话锋一转,他悠悠一叹气:“没有童子功且没受过正统训练,却偏偏又已经稍微入门且对剪纸术抱有异常浓厚好奇心的普通人才是最危险的。”
毕竟半桶水晃荡,最容易出岔子。锐利的目光扫过三人脸颊,尤其是在纪南星那张瞬间憔悴的脸上停留许久后,姜江下定决心:
“所以我不得不做出个相当困难的决定:即从今天开始,再不会让你们接触到任何同剪纸术有关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