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倾先前便拜托过沈雅娴平常帮她留意一下安南侯府里的状况她现在长期不在府中,想要探听些消息多有不便,一切还得是靠沈雅娴来打听。
祖父的病她先前便有所怀疑虽说祖父年事已高但常年这样用药调理着,为何会始终不见好转。若说祖父一直这样病着最大的受益者便是大伯母一家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地瓜分祖父的俸禄,中饱私囊,维持在外的体面。
平常其他人想要探望总是会或多或少地受到些阻拦就算有幸可以进去祖父也大多是在睡着。
很多事情越是深想,便越能琢磨出很多问题来。上辈子,她也是从祖父那里得到了一盒子银票后,才遭遇那场大火的。冥冥之中沈容倾总有种预感,想要找出前世的凶手首先要先弄清祖父的病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今日终于找到机会了。
沈雅娴接替月桃扶了她的手:“祖父的院子就在前面了。”
沈容倾一到场便发现院子里已经站了不少人,其中有几个看着很眼熟应该都是大伯母那边的下人早些年就在家里见过。
婢女小厮慌慌张张地来回穿行,有几个蹲在院子的角落里煎药以便煎完了好能立刻送进去。
毕竟已经到了要去请大夫的程度,安南侯府各户各院多多少少都听到了些风声。
沈容倾一抬眸便看见大伯母从屋子里出来了。
郭氏紧皱眉心,神情严肃,旁边跟着的是府上刚提拔上来的副管家一见郭氏出来了,忙点头哈腰地跟了上去。
沈容倾听见郭氏低声问道:“通知老爷了没有?”
副管家忙不迭地点了点头:“回夫人,老爷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今日本不是大伯父休沐的日子,估计是临时告了假,匆匆而归。沈容倾暗暗打量了一下院子里其他人的神色,没再耽搁,同沈雅娴走了上去。
郭氏一抬头刚好隔着缎带与沈容倾对视了一瞬。她瞥了眼旁边的沈雅娴,心道这丫头果然和她厮混到一起去了。
她故作惊讶地轻轻“呀”了一声。院子里众人的视线顿时沿着她的目光落在了刚刚走进来的沈容倾身上。
有了先前两次的教训,如今谁都不敢再对沈容倾不敬。满院的人齐齐地行礼道:“给慎王妃请安。”
沈容倾轻敛了眸光:“起来吧。”
郭氏早已从石阶上走了下来,两个人隔着一步远的距离,她好巧不巧地便挡在了沈容倾身前。
身旁的沈雅娴轻攥了她的胳膊,沈容倾停下了脚步,淡淡开口:“听闻祖父病重,我放心不下,特来探望。”
郭氏拿帕子掩了掩唇:“王妃有心了,这各方各院里能听到这事第一时间赶来的,也只有你们两个。还是你们有孝心。”
她丝毫没有要让开路的意思,回身朝两侧的下人开口道:“来人,还不快扶慎王妃和二姑娘去西厢房里歇着,院子里风大,若是慎王妃和二姑娘有个什么闪失,赔了你们的命都不够!”
她厉声道:“还有你们两个,还不快去沏茶!”
两边的婢女闻言赶紧开始忙活。沈容倾眉心微蹙,抬手禀退了要靠过来的人:“大伯母何须这样吓唬他们,我们也只是来探望祖父的,茶便不必沏了。祖父病着,我们哪有先歇下的道理,烦请大伯母快些着人带路吧。”
不知是不是沈容倾的错觉,她总觉得郭氏的眼神似是有那么一瞬的闪躲。好看的杏眸轻轻眯了眯,她缓缓开口道:“难不成里面有什么是我们不能瞧的吗?”
郭氏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堪:“王妃这话说得,就好像我故意阻拦一样。我不过是为了老太爷的身体着想,老太爷刚刚喝了第一副汤药,才歇下。这病情尚未稳定的关口,难道不是等大夫来了再做决定更加稳妥些吗?”
周围人的视线此刻都集中在了沈容倾一个人身上,郭氏这一番话下来,倒显得是沈容倾思虑不够周全了。
沈雅娴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低声耳语道:“要不我们再等一等,大夫来了,我们随他一起进去,也不落他们的话柄。”
她瞥了眼周围人的神色:“来都来了,也不差这一会儿。”
郭氏道:“关心则乱,不过这个时候还是要以老太爷的身体为先不是吗?”
沈容倾望了一眼那紧闭的门窗:“祖父的病究竟是怎么回事?”
郭氏没有直接回答,那眼睛给身旁的婢女递了个神色。后者心领神会地上前低低福身:“回慎王妃,老太爷这阵子病情一直很稳定,清醒时也能吃得下些东西,只是昨日不知怎的,突然便感到身体有些疲累,原本也不打紧的,今早醒来却开始咳嗽不止,夫人见状,连忙派人去请了大夫过来。”
沈容倾刚才看到过这个婢女进出房间,她也不是平常在郭氏身边伺候的那几个,心下微微有了判断:“是你一直在祖父院子里服侍的?”
那婢女紧低着头:“是,正是奴婢。平常大多数时候都是奴婢在老太爷这里值守。”
这应该便是郭氏精挑细选放在这里的人,平常主子们不在时便是这里的掌事。
沈容倾声音微冷:“为何昨日不请大夫过来?”
婢女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奴婢有罪,都是奴婢的错,奴婢应该早点和大夫人说的。是奴婢疏忽了。”
郭氏上前打圆场道:“昨日也是老太爷说没什么大碍,这丫头便疏忽了。明日便将她调离了这个院子,换个更稳妥些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