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又无惊无险地过了三天,似乎真的像凌萧所说的那样,上次一役域外天魔和人类盟军一样,损失惨重,两军进入了短暂的休战期。
绕过身穿盔甲的战士们,宋婉好不容易才找到容月,少女独自待在角落,头靠在墙边,似乎是在假寐,来来往往的士兵很多,却没有人为她停下来。
靠在许是年少成名,又天资不俗,早早拜在昆仑宗主的门下,这样的荣耀加诸在同一个人的身上,已是远超身边的同龄人了。
加之容月在战场上又是……那样的杀伐果断,与她秀美的模样反差极大,是以很少有人会主动亲近容月,这便造成了她独来独往的性格。
真是不省心啊……
宋婉往容月休息的地方走近。
许是警惕惯了,宋婉还没走近,就见容月兀地睁开了眼睛,那双黑漆漆的瞳孔闪过如寒霜一般的冷光,见到来人之后,那眼里的寒霜又很快融化了,难得露出了像孩子般天真的笑容。
“宋长老。”容月站起身,腰挺得笔直。
“不用这么认真,”宋婉笑了起来,变戏法般从袖子的储物袋里变出了一碗热乎乎的小馄饨,“刚给凌长老开了个小灶,新鲜出炉的小馄饨,最近吃辟谷丹都吃腻了吧。”
“做多了一份,你趁热,快吃。”
小馄饨香浓的味道钻入容月的鼻中,容月忍不住咽了下口水,虽说她平时学什么都很快,但在厨艺一道上并无天赋,虽说她现在已到了金丹后期,鲜少会产生饥饿感,但没人能抵挡住美食的诱惑。
“谢谢宋长老。”容月双手捧住瓷白的大碗,双眼亮晶晶的。
“还跟我客气什么,”宋婉莞尔一笑,“你慢慢吃,我就先走了,刚才凌萧接到了北部大营的传讯,我得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容月望着宋婉离去的背影,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小口小口地把一碗馄饨吃完了。
当她捧着洗干净的白瓷碗去找宋婉的时候,见对方正神色凝重地和凌萧长老说着什么,见她走近,也没避开她的意思。
“北部军营受到了域外天魔的围攻,向我们发来了求救信,信上说情况紧急,让我们这边抽调出一半的人马去支缓北部军营。”
“可我们如今只剩才二万兵马了,倘若抽调一半,那万一域外天魔向我们发动突袭怎么办?”宋婉知此事事关重大,不能草率做决定。
“北部兵营情况同样紧急,而且调令已经发出了。”
听到这里,容月便明白,此事已经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西北军营现在有五名元婴,十名金丹,在五名元婴修士中,凌萧和宋婉就占了两个名额,而容月现在是金丹后期,是他们这批人中,年龄最小的一个。
“容月,你……”凌萧看着容月,本意是想要把容月派出去的。
“凌长老,我想留在这里。”容月第一次打断了凌萧的讲话,凝视着凌萧的眼睛,目光坚定。
凌萧皱眉盯着她看了半刻钟,没再说什么。扭过头,转向了在场的另外几个人,一一布置下去了。
他们行动很快,趁着夜色的掩护,一支一万人马的军队,队伍里包含了两名元婴,五名金丹,还有近一万人的筑基练气期修士,向着北方大营的方向飞奔而去。
宋婉和凌萧都留在了西北大营,容月远远地望着两人相携的背影,没去打扰他们,而是握紧了手中的剑,往 另一个方向走去。
抽调走一半的兵马意味着什么,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很清楚。
今日仍然不见阳光,低低的苍穹之下盘旋着几只食肉秃鹫,口中发出尖锐而短促的叫声,巡逻的士兵绷着身体,像一把把拉到顶点的弓,箭已在弦上,一触即发。
号角吹响的时候,容月正在擦拭着她的剑,天色灰暗,剑身却闪着煜煜的光芒,秀美的脸庞倒映在光滑的剑身之上,眼神却如刀锋一样凛冽。
“老子早知道这帮鬼玩意儿不会安分,今日定要杀个痛快。”凌萧手持巨斧出了营帐,却在看到对面数十个样貌俊美的高级将领之时,变了脸色。
众所周知,低阶的域外天魔是一群面容丑陋的魔物,实力相当于人类修士的练气期和筑基期,而一旦域外天魔修炼出人形,那么它们的实力便会成倍增加,所对应的修为至少是在元婴期,而相貌越俊美的天魔,修为就越高!
以往大大小小的战役中,对面从未派出过超过十名以上的高级将领,而现在这一次居然派出了十二名高级将领。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凌萧马上给北方军营,中部军营以及东部军营都发出了紧急的传讯符。但距离他们最近的北方军营正是分身乏术之际,而中部和东部两大军营又距离过远……
但西北军营身后就是百姓的城池,若是西北失守了,他凌萧万死难辞其咎。
这时有一双温热的手掌握住了凌萧的手,宋婉眼神坚定而执着,就算她不说什么,凌萧还是能一眼读出她眼里的意思。
与尔同生共死。
先是一个、二个、再到百个、千个……士兵在容月的身边倒下,温热的血洒在她的脸上,已经数不清经历了多少次的死亡了,可是见得多了便能做到无动于衷吗?
鲜血模糊了容月的视线,她的目光越过如潮水般涌来的低级魔物,望向正围攻着三名元婴修士的十二名高级将领,泛着寒光的剑尖指向扑来的低级魔物,剑光所到之处,如雷霆震怒,无一生还。
可是容月纵有以一敌百之力,但魔物实在太多太多,它们密密麻麻地聚在一起,似要把所有人都吞噬干净,不留一丝痕迹。
眼前是一片血红组成的世界,剑尖上的血凝结成珠,容月咬紧牙关,紧紧地握住了手中的剑,眼里始终注视着一个方向。
记忆中的宋婉长老总有着温温柔柔的笑容,可此时那张平日里温和可亲的脸却因为痛苦而扭曲得不样,“噗嗤”如剑般的利爪深入腹部,破开了好大一个窟窿,血染红了战袍,女子的身子像垂死的飞鸟一样下坠。
女子的目光始终注视着一个方向,“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