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霜摇摇头:“很难，大千世界，纵使同一宗门所修同一宗法，也因着一个人先天之气不同，所修出的气泽自然也不可能相同，但或许可以找到相似的，只是，有些难找。”

“如此，那的确无法了，只有等以后找到了再说吧，”她再次向他行礼，“多谢大师的宁心茶，大师，我要去藏书阁了，您请便。”

为霜双手合十，微微点头，目送那碧衫少女离去。

他也转过身，一边走，一边看着那香馥的玉兰，突然觉得自己这颗佛心，修得还不够大度。为什么？因为他明明能够感受到，赵姑娘体内那一股气泽，和自己的挺相似，兴许自己就可以帮她疏理。

只是，那疏理的过程，是一个佛修不可能接受的相处状态。

赵蒹葭抱着茶罐子进了藏书阁，立马去了三楼，专门找打坐调息的书来看，可是看了半天，也没找到关于内里有两股气泽如何自我调顺的书。有的，也只是同为霜说的一样，找到气泽相同之人，让其助之。

她突然好奇，合欢宗以阴阳双修补益修炼，他们到底是怎么调顺的。

只可惜，他们家的藏书阁里没有讲双修的书。

*

而那厢，李氏坐在自己的院子里吃瓜子，旁边一名弟子正向她禀报着事情。

只是那些事情，竟全是关于赵蒹葭的，她几时几时去了何处，几时几时见了何人，都说得清清楚楚。

“你是说葭儿近来每日毕去藏书阁？”

“回师娘话，正是。”那弟子道，“今日弟子还瞧见大师姐同为霜大师在院子里说了好长时间的话呢。”

李氏磕了一颗瓜子，也不惊讶，只问:“噢？都说了些什么？”

那弟子道:“当时弟子在花坛那边浇花，隐隐约约听到说什么两股气泽相冲，具体也没听得太清。”

李氏不解，“两股气泽相冲？一个人正常修炼怎会有两股气泽？”她笑笑，“又不是合欢宗的那些人。”等一下，她脑海里忽而灵光一闪而过。

若说是她体内有两股气泽，这其中一股或可能是来自凤凰眼，那另一股呢？瞧她那修为，也不像是自己练出了气泽的样子，除非……芣苢曾说，上次赵蒹葭对她下毒后，她立时察觉不对，便对她撒了“温柔香”，那种毒，必须与男子交合，方能解毒，也就是说，上次她必定是找了个男子的。她找的解毒男子，一定是个气泽相当浑厚的，否则不可能体内出现两种气泽，并且那采来的气泽会与凤凰眼形成抗衡相冲之势。因为若是个气泽薄弱的男子，渡给她的那么一星半点气泽，早被凤凰眼给吞噬了。

那么那个男子，会是谁？

那一夜，在仙乐宗的男子很多，修为高的，自然也有许多，他们大多数都是灵闵境内有头有脸的人物，断不会因为美色同仙乐宗大小姐那什么。那么，会有谁，心甘情愿同她……

她思来想去，想去思来，忽而想到在芣苢的订婚宴上，合欢宗宗主历若兰，似乎对那小贱人分外喜爱，还有意收她为内门弟子。

会不会是他？

不过这只是个猜想，即便是真的又能怎样，只不过是名声不大好听，日后难嫁一点罢了。

当务之急是寻找一个机会，让她一击即中。

“藏书阁？我这大女儿倒是上进。”她慢悠悠说。

而这边的藏书阁里，赵蒹葭已经没什么心思翻其他书了，她其实前不久也察觉到过，自己丹田之处，有冰火两团球，他们时而分开，时而碰撞。分开时，相安无事，碰撞时，难受至极。

宁心茶……也只是解一时之苦而已。

若是想一劳永逸，只怕还是得找为霜，但又不能告诉他那夜之事，究竟要如何操作，才可既不让他知道，又甘心为自己疏导理气。

她在藏书阁里呆了一天，直到黄昏时才回到自己的住处。

说来也巧了，她回去后还没来得及泡那宁心茶喝，丹田里的冰火二球便开始缠斗起来，她难受得直接趴到了桌上，一不注意还掀翻了一套茶具，瓷壶瓷杯哐当一声摔在地上，碎成无数碎片。

这一次，比以往好多回都要严重，因为冰火二球似乎在试图吞没对方，但两厢势均力敌，谁也打不过谁去，可这样一来，赵蒹葭便如堕千刀之渊，浑身像是被无数尖刀刺着。

她决定，去找为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