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丹朱醒过来的时候熹微天光已经微亮了,她轻轻动了动,睁开眼睛。
“丹朱你看。”君行之声音很低、很轻,像怕打扰了什么一样。
祁丹朱睡眼惺忪地靠在他的肩膀上,闻言不假思索地抬头。
放眼望去是一片盛开的昙花。
她的目光逐渐清明不自觉屏住呼吸,被眼前的美景所震撼。
晨光拂晓苍穹如镜月光还未散去东方的启明星明亮地闪烁着,万籁俱寂的高山上,似雪的昙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然绽放冷香阵阵清冽地释放着自己的美丽。
祁丹朱定睛细看昙花的花瓣洁白饱满绿叶轻盈舒展,婀娜绚烂,芳华若水,如冰肌玉骨的倾城美人,摇曳生姿,浸染着出尘绝世的美。
清风拂过,灼雅的花香扑面而来,祁丹朱不自觉站了起来满山盈香其芳韵久。
“真漂亮。”祁丹朱轻声感叹。
她见过华光溢彩的珠宝也见过堆金砌玉的雕梁画栋,可是那些纸醉金迷的富贵,却都不及此刻的昙花美。
“昙花庭院夜深开,疑是仙姬结伴来。玉洁冰清尘不染,风流诗客独徘徊。”祁丹朱不自觉呢喃起君行之前几日曾教她的诗句,眼波流转,抬头笑盈盈地道:“先生,诗所言果然不假,昙花不愧是月下美人,确实美哉!”
君行之心念微动,目光定定落在她绝美的笑颜上。
昙花一现可倾城,美人一顾可倾国。
确实不假。
“这次姜仁扈那个老顽固没有理由再拒绝收你为徒了!”
祁丹朱开心地跑到昙花旁,蹲下认真地看着那些盛开的昙花,花瓣上沾染着露珠,看起来晶莹剔透。
天光打破黑暗,逐渐露出金色的光芒,光芒落在昙花上,像镀了一层薄薄的金光。
在晕染的金光,昙花美得震撼而惊艳,似乎要将毕生的美丽都在此刻尽情的绽放,芳香浓郁,灼灼其华。
祁丹朱忽然明白姜仁扈为何这般怀念檀香山上的花,如此美景,见过恐怕终身难忘。
君行之走过去在她旁边蹲下,跟她一起看那些昙花。
他低下头,闻到了昙花的花香,清逸芬芳,沁人心脾。
他侧头看向祁丹朱,在遇到祁丹朱之前,他不曾驻足赏过月,也不曾赏过流萤,更未看过昙花盛开,自从遇见祁丹朱之后,他的每一天都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惊喜,应接不暇。
祁丹朱毫无征兆地闯进了他平淡无波的生活,带着明艳的色彩,肆意张扬,让人无法忽视。
祁丹朱抬头看了一眼绯色的朝霞,道:“先生,天快亮了,该将昙花摘下来了。”
君行之轻轻嗯了一声,却没有动。
祁丹朱伸出白嫩的指,轻触无瑕的花瓣,花瓣上晶莹剔透的露珠顺势而下,凝珠清润。
她不由莞尔,看着清颤的花瓣,目光流露出些许不舍。
君行之看到她的神色,低声问:“不舍得摘?”
“我只是觉得有些可惜,昙花一年只开一次,花开至花落只有两、个时辰。”
她垂眸看着皎白的昙花,声音轻浅而低落道:“昙花为这一天努力准备了这么久,如果现在将它摘下,它便功亏一篑了,连这一年一次肆意绽放的会都没有了。”
君行之侧目看着她,她背对着曦光,面颊笼罩在阴影里,让人看不清她的面容,只能看到精致的轮廓,随着熹光蔓延,半露出尖尖的下巴和微翘的羽睫,看起来漂亮而脆弱。
君行之笑了下,语气有些宠溺的纵容,“那就不摘。”
祁丹朱一愣,“那怎么行?如果不将昙花摘回去,怎么跟姜太傅交代?”
君行之勾唇一笑,俊朗如玉。
祁丹朱目光微滞,眨了下眼睛,道:“你不将昙花摘下来,就没有拜师礼,我虽然有些不舍昙花,但更不舍得让你白白错过会。”
她虽然有怜花之心,但跟君行之相比,再多的花也不如君行之重要。
君行之浅笑,在祁丹朱疑惑的目光,将旁边的随身包袱拿过来,掏出里面的墨纸砚放到一块光滑的石板上。
他席地而坐,将画纸展平,镇纸放好,迎着晨光提蘸墨,低声道:“拜师之礼,重在心意,不拘于物件,姜太傅若有心收我为徒,一副画足矣,若无心收我为徒,我就算将这里昙花都带回去,他也不会有丝毫动容。”
祁丹朱愣了愣,稠色无边的桃花眸里闪过丝丝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