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
或许正是这样禁忌的场景,令感官更刺激,更亢奋。
刘助理无师自通了豪华列车。
他站在门口,在进与不进间徘徊。
而室内两人,对他的脑洞一无所知。
季应闲俊脸赤红,嗓音也莫名沙哑几分,“我会……轻点。”
他眼睛不自觉瞄了眼雪白又纤细的腰,匆匆转开视线,不敢多看,主要怕又丢人的流鼻血。
秦宁转头看他,“你又感冒了?”
季应闲有几次经验,回答很流畅。
“是上火。”
欲火也是火。
没毛病。
秦宁随口说:“多喝热水。”
季应闲心头暖暖的,“嗯。”
他在关心我。
季总飘忽忽的想。
接下来,季应闲心情颇好,为了不让自己出糗,半闭眼半睁眼的给秦宁抹药膏,动作小心翼翼,好似在抹鲜嫩的豆腐。
他都不敢多碰,生怕自己满脑子黄色废料,弄脏眼前的干净青年。
但当他目光落在秦宁后腰那片淤青痕迹时,忽地一怔,心脏登时密密匝匝的锥疼。
昨夜那时候他满心想着秦宁,却忽视潜藏身边的危,秦宁为了让他避开车,无端受这罪。
他真的该死。
季总内心愧疚得不行。
秦宁正昏昏欲睡,忽听身后“啪”地响起响亮的掌掴声,重得他瞬间醒神。
他懵然几秒,转过头。
季应闲右脸非常红,但不是那种正常泛红,而是肿出痕迹的那种带血丝的红。
秦宁惊愕道:“你……你干嘛打自己?”
“对不起。”
季应闲目光盯着秦宁,语气格外认真。
秦宁对他的举止感到不明,愣然的问:“你为什么跟我道歉?”
季应闲抿直唇角,轻触碰未上药膏的淤青,眼眸含着满满的心疼。
他问:“疼么?”
秦宁注视着季应闲,神色平静。
他习惯性想说“没事,不疼”,但对上季应闲那近乎洞穿内心的灼烈目光,他不禁莞尔一笑。
“疼。”
他遵从内心,回答了这个字。
季应闲小心撤回,说:“那我……帮你揉揉?”
秦宁笑着拒绝:“不行,我怕痒。”
他腰侧隔着衣服还行,但触碰皮肤就特别痒。
季应闲心尖莫名被挠了下,酥酥麻麻的。
他心想,有多痒?
这想法一冒头,季总的心再也静不下来,顿时坐正,整个背脊和后颈都僵硬着绷直。
秦宁看了他一眼,倒没质疑他怎么突然坐直,只疲倦地揉了下眼,说:“我想再睡会儿。”
季应闲思绪回笼,阻止道:“不行,医生嘱咐过,在你清醒后,暂时不能再睡觉。”
秦宁问:“我用过麻醉药?”
季应闲微愣,接着如实告诉秦宁昨夜的事,并把医生关于术的考虑也告诉秦宁。
秦宁沉思了许久,没有开口回复。
季应闲担心他害怕,一时情急地握住秦宁的,说:“你别怕,我会为你找最好最顶尖的心脏科专家,来给你做这个术,我……”
“我绝对不会让你有事。”
他目光灼灼的承诺。
秦宁看他神情非常认真,阴郁心情一扫而空,他浅浅笑道:“我没怕,只是在想双秦的研究成果,我需要等多少年。”
季应闲对双秦目前的科研项目有了解,说:“双秦不行,我可以。”
秦宁的疾病难以治愈,一直是季老爷子的心病,他几年前毕业回国,投资组建研发团队,着重投入心脏瓣膜的研究,近几年与滨大实验室合作,沈见溪也是他研究团队的核心成员。
秦宁不明白季应闲的意思,正要细问,门外传来敲门声,并伴随刘助理的询问。
“秦先生,季总,我能进来么?”
他再不进去,粥和小菜快凉透了。
秦宁止住话题,回应刘助理。
季应闲不满地哼了声,不高兴刘勋打扰他和秦宁独处,但转念想起刘勋带回秦宁午餐,也就没那么不爽。
刘助理提着午餐进来,放置在边柜上。
季应闲顺拿过来,一一拆开,又取出餐具。
秦宁伸,“给我吧。”
季应闲绕开他的,舀了一勺白粥,送到秦宁嘴边,说:“别随便动,你在输液。”
见秦宁没张嘴,季应闲又送近几分,“喏,快吃。”
秦宁迟疑了两秒,张嘴吃了小半勺,慢慢咀嚼,季应闲耐心等待,缓慢地喂秦宁喝粥,时不时给他夹一箸开胃小菜。
刘助理:“……”
他突然觉得自己亮得堪比电灯泡。
室内场景很温馨时,站在门口的贺凌寒止住脚步,眉宇间满是阴郁。
李威见他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登时也站定。
贺凌寒后退两步,走到病房外的铁质长椅坐下。
李威看看病房,又看看自家老板,不明白他怎么突然不进去。
没两分钟,贺凌寒起身,朝着来时的方向离开。
李威快步追上去,满头问号,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下午秦宁被季应闲背着去做各项检查,为了做术前准备。
术时间安排在夜晚十点。
秦宁提前禁食禁水,被推进术室时,季应闲拿出一样东西绑在秦宁腕上。
秦宁抬一看,是一根很细的红绳,穿了一颗金色的转运珠,珠体有个“福”字。
季应闲擦了擦鼻子,赧然道:“我听说这个有祈福效果。”
秦宁不免一笑,难怪季应闲下午有半个小时失踪,原来跑去买这东西。
他不信这些,但也不能浪费别人的好意,收下后说了声谢谢。
护士领着秦宁进术室。
季应闲踌躇地动了下脚,跟着往前急走了两步,说:“你别怕,我在外面等你。”
秦宁笑着点头,“好。”
随后,术室的门被护士关上。
季应闲焦躁不安地在门前走来走去,时不时看术室一眼。
刘助理劝道:“季总,秦先生会没事的。”
所以你不要晃来晃去,我眼睛要花了。
刘助理没说后半句。
季应闲也发觉这样不太好,大马金刀地坐下长椅,眼睛却一直盯着术室,仿佛要把它盯穿,好看清室内是什么情况。
刘助理:“……”
刘助理正要转开视线,倏然发现季总常戴腕表的那只似乎多了一抹红色。
他扶正眼镜,仔细看。
是一根穿着转运珠的红绳。
刘助理既无语又想笑,看出来季总是头一回暗恋了,还偷偷摸摸整情侣绳,也是没谁了。
两人在术室外等了大概快六小时,接近凌晨四点,术室灯熄灭,医生满脸疲倦地走出来。
季应闲快步走近,问:“怎么样?”
医生抹了把额头的汗,回答说:“一切顺利,多亏秦先生自己在稳定病情。”
季应闲松了口气。
这时,护士将秦宁推出术室,季应闲低头去看,秦宁正睡着,面色很苍白,眉心紧蹙。
他心疼地碰了碰秦宁冰冷的脸颊,继而从护士那里接过活儿。
“我来。”
护士犹豫道:“可是……”
“不用你,我来推他回去。”
护士迟疑了一瞬,拗不过季应闲的坚持,给他让出位置。
季应闲自己慢慢把秦宁推回病房,小心安顿。
给秦宁盖好被褥后,他俯身在秦宁额头亲了下,正要起身,季应闲又忍不住低头,再亲了一次。
周而复始,他亲了好几回。
在门外目睹全程的刘助理:“……”
季应闲为秦宁掖好被角,安排好护工来照顾秦宁几小时。
他和刘助理下楼去往医院门口,司恰好开车到门口。
两人上车,刘助理报了地点,司启程。
季应闲不紧不慢地脱下大衣外套,叠好放置在一边,他抬头看向内视镜,喊了声“刘勋”。
刘助理回头,“季总,有什么吩咐?”
季应闲摩挲着袖扣,说:“那个郭强的女儿在哪家精神病医院?”
刘助理翻开记本电脑,点开桌面的件夹,翻出档,照着字念给季应闲听。
“目前在麓山医院。”
季应闲闭了闭眼,慢条斯理道:“找人给她办理转院,送去麓山精神病院。”
麓山精神病院多是孤家寡人的病患,进去就很难再出来,一贯实行封闭式管理,别人很难进去探病。
刘助理点头,“好的。”
而另一边。
租住一个单间民房的蒋晶裹着单薄的被褥,在木板床上蜷缩成团,正瑟瑟发抖,难以入眠。
这地方太穷,条件特别艰难,简直不是人过的。
她这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
浑浑噩噩的睡了几小时,蒋晶将要睡着时,木质房门被人敲响。
被打扰休息,她火气很大的问了句“什么人”。
门外传来女房东的声音。
“大妹子,睡着了么?我怕你冻着,搜罗出一床厚棉被给你拿来。”
蒋晶正冷得发抖,她甚至没怀疑过这番话的怪异,从被窝里钻出来,披上厚外套去开门。
门“哒”地打开,刺骨寒风猛地灌入,吹得她脸色刷白。
凛冽冬风,一道修长人影正站在门口,眼神冰冷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