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俊安坐在桌前,眼睛一直盯在那本刺眼的账册上,到底是谁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这东西送到这儿来的?
脑子里第一个冒出的人是曹万节,但想想又觉不可能,她又从哪儿得来的账册呢?
他这些日子在江州和泉州几地转悠,看似悠闲,实则暗地里也是做了很多事的。
泉州的这谭浑水,渐渐转清,只是幕后之人却迟迟查寻不到。算算时间。
他从江西、河南等几地调来的兵也该到了,渔网已经撒出,也时候该收网捞鱼了。
可这鱼也未免太多,万一挣扎下去,弄不好就是个鱼死网破。
手里摩、挲一个手串坐在那儿,宛如一个老僧一般,一点也不像他这个年龄该有的老持稳重。
他不时的翻一下账册,又满含怒气地甩在地上。他已经好久没像现在这样心神不定了,遇上这等事,竟拿不出主意。
后来干脆跟李惜要了个铜板,在桌上抛来抛去,“你猜猜是反面还是正?”
李惜探过头去,“皇上是要求签问卦吗?”
陈俊安恨声道:“要是这卦中真能有朕要的就好了。”一甩手把铜板甩在地上,“真给朕出了个大难题。不抓吧,无以正纲纪,要是都抓了,兴大狱不说,半个江南的官场一旦垮掉,将勾起多少人事纷争,弄不好就会朝局动荡。光摆弄人事就会搅得天昏地暗。”
他说着重重一拍桌子,“这以后还有什么心情干大事?满朝文武,天下百姓又如何看待朕这个皇帝?朕新近登基,刚肃清那些反对的声音,现在又出了这天大的难题。”
李惜被他突如其来的怒气,骇得脸色发白,他从没见过皇上发这么大的火,这位从来都心思深沉,轻易不动怒的。可现在却宛如被激怒的狮子,恨不能逮谁都咬一口。
陈俊安一只手扶着额头,另一手捶着膝盖,一下,两下,自己都不觉得疼。扔铜板自然是没效果的,若此时有人能说服他怎么办该多好?
他忽抬起头,“曹万节呢?你们这几天可去找过她?”
李惜回道:“不是让太监去请了吗?现在也八成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