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看到菌子旁边几只爬来爬去的白蚁时,心砰砰跳的更快了。
鸡枞菌深入泥土里面的部分,几乎有整个躯干的一半。她蹲下身子,小心试探着用棍子刨土,见土刨的差不多了,慢慢用手*拔*出来。
鸡枞通常和和白蚁窝共生,要是一个不小心把蚂蚁窝给挖了,来年就找不到鸡枞了。
烈日灼灼,秦月额上沁出几颗汗滴,在阳光的照耀下晶莹剔透。
秦月拿着菌子开始仔细分辨,穿书以前云南每年都有不少误食野生菌中毒致死的案例,像鹅膏菌和鸡枞菌、密褶红与菇火炭菌外形都极为相似,一个不小心就会误食毒菌子。
记得高一那年,她跟爷爷奶奶一起上山捡菌,兴致冲冲地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个鸡枞窝,她一个没落下地全都捡到篓里去了。幸亏奶奶做饭之前又把捡到的菌子全都检查一遍,秦月才知道,她捡到的是“蘑界毒王”鹅膏菌,侥幸逃过一劫。
绝大多数鹅膏菌都有剧毒,毒死一个成年人仅仅需要一朵鹅膏菌就足够。
这种蠢事可不能再犯第二次了......
白蚁巢、假根,没有菌托、有帽尖......秦月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这才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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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锅里的清水咕咕地冒着气泡,徐兴国把刚已洗净撕好的菌子放进去。几分钟后,肉片没有,他又放了几片西红柿,浇上一小勺活油起锅。新鲜的鸡枞煮汤,什么都不用放,单单用清水煮,就能熬出汤的醇厚鲜甜。
鸡纵质细丝白、清甜脆嫩,鸡枞汤的香味飘满了整个柴房。徐兴国正半蹲在灶台前看着加柴火,直到现在他还有些不敢相信。
下午的时候他还在院子里收拾鸡窝,每家只让养四只鸡,养多了就是割社会主义的尾巴。在农村里,不论是攒鸡蛋卖给供销社还是自己留着吃,这四只鸡,就是一家营养的最重要的来源,是一家的心疙瘩,鸡生了病比人生了病还心疼。徐兴国也不例外。
听到安安和秦月进了屋,徐兴国看了一眼之后就继续收拾。直到两人把背上背的篓子往地上一倒,徐兴国听见声音下意识地抬头看去,顿时就被地上的场景给震惊了。
虎气逼人的黑虎掌菌,棕黄瘤凸的黄赖头,翠白欲滴的青头菌甚至还有黑头灰杆的鸡枞......地上的菌子像白白胖胖的新生儿一样肉嘟嘟、粉嫩嫩,一个两个全都圆溜溜地躺在地上惹人怜爱。
徐兴国小时候也爱跟着人上山捡菌子,那时候雨水旺,山上的菌子不少。后来,村里出了吃菌子死人的事儿,他倒觉得这不算什么。跟他一起从小在山上长大的,菌子有毒没毒还能不知道?那个年代吃不死就得饿死,饿极了的时候去吃毒菌子,又把罪怪到菌子头上多少有些冤枉。
自几年前打他当兵回来,天就旱的不行,山上的菌子少的可怜。心里总归是有些遗憾的,却也无可奈何。满山的菌子都是上天的馈赠,如今不给了,又能有什么办法。
自打上周以来,这两周天气就下几天雨,而后又晴几天,然后再连着下几天雨,如此循环往复。前几天他躺在炕上听见窗外大雨哗啦啦砸在地上的声音,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今年的雨水比往年多了好几倍,山上会不会又有菌子了?
徐兴国兴致冲冲地跟媳妇儿说道。只可惜,秋收任务重,再加上连着下雨,晴天的时候生产队的任务就格外的重,一天下来冯玉凤累得不行,还没听完徐兴国的后半句就已经睡着了。
徐兴国也没再多想,给媳妇儿往上好好盖了盖被子就转头睡觉去了。
就算山上有菌子,他这腿也上不去啊。
只是没想到,几天过去之后,这两个半大的丫头还捡着了?还一下子捡回了这么多?
徐兴国蹲在地上把菌子来回翻看几遍,要是吃到个毒菌子,那可就麻烦了。只是他来回翻看几遍,捡的菌子竟然都没什么问题......
山上的菌子好几年都没太有了,她们竟然认识?又或者,这两个丫头的运气这么好,不认识菌子捡到的还全是菌子?
他心下疑惑,还没问出口,就先听见秦月一脸好奇天真地问道,“叔叔,这菌子没毒吧?我都是按着老师说的法子捡的。”
害,原来是老师教的。没人带着捡,就能避开毒菌子,运气还真是好。徐兴国摇摇头说,“没什么问题。”
秦月长舒一口气,突然有点后悔当时没捡几个不认识的菌子回来了......自打秦月高一那年把毒菌子摘回家之后,她对于捡菌子就变得很谨慎。一个假期把相关的书籍、科普电视全都认认真真看了一遍,就连家族群里转发的微信公众号里的文章也没放过,诸如《一千种不能吃的菌子,云南人吃过也说好》、《云南人沉默了!这种菌子竟然不能吃?》这种标题党也没落下。
她有足够的知识储备,每年又有实战经验,在捡菌子的时候又保持着非常谨慎小心的态度,对于不认识不确定的菌子绝对不捡,如此一来,自然不会出问题。
“今晚叫着你爹你妈还有你哥一起来着吃饭。”徐兴国又往里加了少许油盐,清亮的汤香气扑鼻。
秦月点头应好。这种菌子锅就是人多吃起来才热闹呢!
徐兴国自从腿瘸了以后就不能干些重活,他就主动把家里的活计给包揽了过来。这么四五年下来,徐兴国的厨艺也有了不小的进步。
十几种不同的菌菇一起放在大锅里顿煮,菌菇的鲜香在高温的作用下被逼出,鲜香阵阵,味道迷人极了。
周余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秦月和安安一大一小同一姿势地站在柴房门口,一脸陶醉地使劲吸着什么,脸上的表情仿佛正在欲-仙-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