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自小被老杜收养的关系,我看他们几个非常亲切,见小女孩声音清脆,就故意逗她说话,“那你叫什么呀?”
“我叫小铃铛。”小女孩有些腼腆地低下了头,扯着身旁和她年纪差不多大的男孩道,“他叫敦敦,如果走快了他会喘,所以我们只能慢慢地走。”
我看那个敦敦脸色苍白,似乎身患重病,想到他们漫无目的的流浪,以拆迁房为家,心中说不出的心酸。
坦克看到了我的表情,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我们靠自己吃饭,不用你可怜。”也不给我解释的机会,当机立断地说道,“行了,我们走吧,因为刚下过雨,那边的路很不好走。”说完话转身就走,军师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坦克的背影,垂头丧气地追了上去。
火车头牵着敦敦的手缓慢地跟在后面。
我难免有些尴尬,没想到小铃铛居然状着胆子牵住了我的手,眉眼弯弯地笑道,“你别生气,坦克对谁都是凶巴巴的样子,军师哥哥说他就是为了队长的面子才这么做的,其实心里比谁都温柔。”她牵着我的手,一并往棚户区里面走。看得出来他们对这里很熟,全然不是之前我和二窝囊那般横冲直撞。小铃铛似乎对我很有好感,小声向我询问道,“你为什么要去发现尸体的地方?你是警察吗?”
走在前方的军师听到了声音,转头道,“他肯定不是,警察已经在那里搜索了好几天,自然知道地址。”军师推了推鼻梁上缠着胶带的眼镜,“你是死者的家属?”
我见他年纪比坦克要小上一两岁,但心思灵敏,推理能力又强,难怪绰号叫军师。我笑着摇了摇头,“不是。”
军师了然地点了下头,“看你也不像。”
“那我像做什么的?”我觉得这群孩子很有意思,感兴趣地向他问道。
军师扫了我一眼,并没有答话,反而把头转了过去,背着手向前走,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
二窝囊在我身后道,“方寸大兄弟别搭理他们!这群小孩子没家长管教,都成野人了,一点儿礼貌也没有。”
正牵着我手的小铃铛闻声立即反驳道,“才不是呢!我们不是野人,我们有礼貌。”
二窝囊切了一声,还没沦落到和一个六七岁的小女生辩驳的地步,悻悻然地闭上了嘴。
小铃铛满意地笑了笑,冲我说道,“我跟你说哦,那个尸体是军师最先发现的。不过坦克说如果我们报警的话很可能会惹麻烦,就把这件事告诉了环卫工爷爷,由他出面报了警。”
我眼睛一亮,急忙问道,“那你们当时都发现了什么?”
小铃铛面漏恐惧之色,“我害怕得要命,捂着眼睛不敢看,所以什么也没有发现。”
走在前头的军师忽然插嘴道,“那具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了,应该死了一段时间,我们也是闻到味道才找过去的。她的双手被反捆在身后,现场有挣扎过的痕迹,那女人死相很惨,最开始我们还以为她惹到了什么仇家,后来才从收购站老板那里听到了雨夜屠夫的事情。”
小铃铛急忙抢着道,“对了,敦敦可能看到了凶手!”
她的话仿佛一道惊雷,直接劈中了我的天灵盖。其实这个想法我最开始就有想过,这群流浪的小孩生活在这片棚户区,对这里的地形又十分了解,会不会有机会见到凶手呢?但我也清楚这种巧合微乎其微,所以这念头在脑海中转瞬即逝,自然也没有问出口,没想到小铃铛居然自己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