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上下都忙,忙着装扮喜庆,人人都改而穿着红色的衣裳,一溜溜的红色攒动,忙里忙外的,看着都有奔着过年的劲儿。
洛姚收到兰澜买来的书时正被一堆丫鬟围着,为首的是常年伺候在夫人跟前的大丫鬟翠绿。
翠绿拿着嫁衣,求祖宗告青天地哀求着,“姑娘,试试吧,这嫁衣都是如此,都需要试,若是不合身,好早些拿去改一改。”
这件嫁衣是许若漓亲自所制,从选布到缝制,连上头的鸳鸯都还是她一针一线绣的,没让旁人插手。
原本是有一件嫁衣,她早早便备好了的,只是这突然与世子成婚,那原先那件便不能再拿出来——
太素。
于是许若漓紧赶慢赶地又做了件,以至于现在才拿来洛姚试。
洛姚苦着脸,就是不肯试,翠绿瞧见兰澜来了,松了口气,“你来得正好,快帮我劝劝姑娘。”
最后洛姚被劝着穿上嫁衣,一并连妆容也试,杏面桃腮、楚楚动人,众人都看呆了。
她身段柔软,腰肢纤细,转了个圈,嫁衣上的图案跟着转动起来,活灵活现,她懵懂地看着众人,“好像刚刚好?”
屋内寂静了片刻,夸赞声不约而同地冒出来。
“姑娘生得真好看,就像仙子一般。”
“哇,皮肤好好,姑娘真是天生丽质,帝京之内绝无人能与姑娘比。”
“姑娘又乖巧又可爱,谁看了都会喜欢的。”
洛姚以为试了嫁衣后边就没事了,结果她们簇拥着她,夸她好看、乖巧,她被夸得晕乎乎,别人说什么都笑笑点头,随后便被换了身衣裳拉去听流程去了。
洛姚:……
果然嘴蜜腹剑!
等洛姚坐上花轿,满脑子都是流程,千万不能出岔子。
十里红妆,一路扔着赏钱,引无数的人前来凑热闹,走在前头的鼓锣吹吹打打,热闹极了。
洛煜和许若漓站在门口看着,热泪盈眶,直到轿子消失尽头,连带着声音都听不见了才转身去应酬府内的宾客。
许若漓有些忧心,“前日姚儿怕是听见了什么风声,哭着说,我心都紧紧揪着,老爷虽辞官,可不一定非要走啊。”
洛煜看着满鹏宾客,拉着夫人去了偏院,进了房间仍压低了声音,“那日回来我便想和你说,只是你拿鱼气我,便一时之间没开口。女婿已知姚儿身份,你我且放心回乡吧。”
洛姚来到他们家时,奶娃娃一个、刚出生,那也是许若漓身体最差的时候,根本不可能生育,不过也多亏了身体不好,这突然多出个孩子,旁人也只当她是因为怀孕,这才伤了身子,一日比一日憔悴。
这大龄生子,也不是很光鲜的事儿,事先没有放出消息,也是人之常情。
许若漓震惊了许久都未缓过神来,洛煜揽着她的肩膀,拍了拍,安慰道:“这可是掉脑袋的罪名,就算他是世子,也不能逃过,放心,我们留在帝京,才会给姚儿带来不必要的危险。”
许若漓眼眶已红,不解道:“此话何意?”
“太子对我动了杀心。”
洛煜只简单说了这几个字,许若漓两眼一翻便要昏过去。
“夫人——”
许若漓堪堪站稳,抹了抹泪,笑着,“大喜的日子,要高高兴兴的,只是等姚儿过了回门的日子,咱们再走吧,我都没敢告诉她……”
洛煜轻轻应着,哽咽道:“嗯。”
*
洛姚坐在花轿里,泪眼婆娑。
她低着头看了眼褙子下不及一握的腰,红盖头上的流苏摇摇晃晃,腰间的带子便勒紧了一分,她忙吸腹挺胸。
太紧了……
她伸手去松一松,外头的兰澜恰巧看见里头的动静,忙制止道:“姑娘且忍忍,等拜完堂再弄。”
那腰带勒紧,是为了防止姑娘坐着时弯腰驼背。
洛姚刚要去解的手,立刻收了回来,极小声地哦了下,盖头下的小脸难过极了。
她也说不清此刻的心情,顺其自然地,她就上的花轿。
以前她也会去喝喜酒,艳羡新娘子,穿得美美的,窈窕端庄,所有人的目光汇集,如今她做了新娘子,这才知道那些‘好看’背后,都是被逼的!
赏钱发得啵啵响,几乎见者有份,祝福、吉利话充斥着整条街。
下花轿时,洛姚感觉一阵冷香扑面,尽管有盖头隔着,仍是让她浑身一颤,然后看见一只修长宽大的手伸了过来。
她迟疑了片刻,没有伸手过去,吸着气,扶着轿子边,缓缓下来,可才迈了下步子,因为在轿子中坐久了,脚一软,直直往前摔去。
“啊——”
她像小猫一样小声惊道。
池明衾眼疾手快去捞,堪堪拽着她的胳膊把人抚稳。
事发突然,他的力道没掌控好,感觉她浑身都在抖,视线落在她的腰间。
怎么这么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