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稳控住朝堂局面,又有传旨侍卫进殿通报:“钟郡王俘降长毛匪帅、伪翼王石达开到京,现于殿外候旨,请两宫皇太后示下。”
钮祜禄氏大喜过望:“传!”
同治二年四月,太平军翼王一部强渡大渡河,因遇百年难逢的提前涨水,石达开多次抢渡不成,粮草用尽、陷于绝境,清将王松林到太平军营谈判,石达开舍命以全三军,钟郡王奕诒恩威并施,终究劝服石达开投诚朝廷,现下力排众议,亲自护送石氏抵达京师,圆满完成了钮祜禄氏在一年前交代给他的机要任务。
“逆民石达开叩见皇帝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整个养心殿鸦雀无声,愈发将“石敢当”衬托的掷字有声。
同治帝不知所措,只能转头向左后方看去。
周塽察觉到钮祜禄氏怔怔出神,压低音调提醒她:“主子,钟郡王上朝了。”
钮祜禄氏吩咐道:“议政王,你为百官之首,可代皇帝为石将军松绑。”
奕訢恭领旨意,石达开从新谢恩不在话下。
钮祜禄氏柔声说道:“皇帝,石将军虽属完人,可惜生遇其时不逢明主,你当以国士之礼相待。”
同治帝答应一声:“儿臣领训。”
石达开忙道:“逆民出身草莽,不敢错承天子厚爱。”
“洪秀全军中止有石陈李三帅,天子有福,今可独得其二,委实可庆。”钮祜禄氏扶着周塽站起身来,“钟郡王办事得力,皇帝很是欣慰,一客不烦二主,忠翼侯安危,仍可付你周全。翼侯为皇帝上宾,钟王切切不可怠慢。”
一言既出,朝议哗然,不碍奕诒扬声应诺:“臣弟谨遵懿旨。”
翼王降清封侯的消息传到江南,太平军的心理防线毫无悬念的彻底崩溃,时至年底,天京外围要塞尽得收复,金陵变成了太平天国的一座孤城。
同治三年正月,大清忠翼侯石达开、归义伯陈玉成赶赴前线说降昔日旧部;二月,洪秀全服毒自尽,天京城破,李秀成、洪仁玕护送幼主洪天贵福突围,因佐将投诚,为曾氏所掳,湘军入城,对诸王府大加劫掠,身负洪氏爵禄者尽被屠杀,独有早先归附石、陈二帅之将校并城中庶民免遭大祸,维持十四年之久的太平天国终于在内外绞杀下彻底走向了灭亡。
消息一经传出,朝廷上下自然弹冠相庆。两宫皇太后再降旨意,加曾国藩为太子太保、晋二等公爵、袭三世以侯爵罔替,赏戴双眼花翎;赏曾国荃太子少保衔,封二等威毅侯,赐双眼花翎;赏戴李鸿章双眼花翎,封二等肃毅侯;封左宗棠为三等恪靖侯,赐穿黄马褂。
四帅聚首,都对朝廷恩典予以辞让,曾国藩以前旨援引,愿就侯封;李左之流亦让,只道“伯位已僭、况于侯乎?”
传旨的的钟郡王奕诒勉慰一番后说道:“先帝遗诏,能克金陵者王之,然江宁恢复,虽以曾公为首功,三督亦服辛劳,母后皇太后深知曾公辞爵诚意,折中授以公爵,朝议三督封伯,亦可加恩晋封侯爵,此为母后皇太后一片苦心,望曾公、三督切勿推辞。”
曾李众人这才领受圣谕,曾国藩又以湘军“暮气已深”为由,请钟郡王代陈朝廷,即刻裁撤湘军两万五千人,也算表明曾氏兄弟无意拥兵自重的一番诚意。
奕诒含笑说道:“母后皇太后旨意,‘目前之患在于内寇,长远之患在于西人’。湘淮难于建军,不可轻言裁撤,若毅勇公余勇不贷,可率本部兵马入皖靖捻,倘或持军辛苦,亦可独身返京,归附中枢效力,以湘淮勇壮赋予朝廷,一应饷资皆由兵部支出,唯毅勇公之意是从。”
“这——”曾国藩愕然,过了许久方才行礼谢恩,“臣愿交割湘勇军权,随天使返往京师叩谢皇太后恩典;淮勇为少荃手创,微臣不能冒做主张。”
李鸿章踌躇片刻说道:“蒙两宫皇太后重恩,微臣愿为陛下效力犬马,请郡王体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