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啸抬起的手有一瞬的停顿，但也就一瞬，手起手落，他挖掉了自己的眼睛，顿时血流满面。

苏蓉不忍，下意识别开了眼。

“滚下去。”千寻澈眼里毫无波澜，只有一脸肃杀。

“是。”崔啸闭着双眼，鲜血从他的眼睛流出，在他脸上留下鲜红的痕迹，同时，他的表情隐忍着痛苦。

苏蓉看了他一眼，红润的脸顿时失了血色，心里极度不忍，同时还有自责。

以前她只是听说了千寻澈的残暴，今日第一次见，除了被吓到，心里还有极大的震撼，她不懂为什么千寻澈能够做到如此绝情和狠戾，即使是他的护卫，他也可以做到毫不留情，说挖眼就挖眼。

她闭上眼移开，睁眼看到身边被吓愣的灵芝，对她说：“扶他去看大夫。”

灵芝还处在惊吓中，身上发着抖，苏蓉拍了两下她的后背，安抚她，轻声重复：“灵芝，带他去找大夫包扎下眼睛。”

“是。”灵芝颤着音，脸色苍白，抬眸瞧了眼千寻澈，想看他的反应，可见他冷着一张可怕的脸又立马低下了头，欠身行了一个礼，声音抑制不住地颤着，“王爷，王妃娘娘，奴婢先退下了。”

苏蓉：“嗯。”

灵芝快步走向了崔啸。

苏蓉望着灵芝过去搀扶崔啸，而崔啸推掉了灵芝的手，他执意自己走，灵芝只好跟在他身后，在他走错方向时帮他指正。

苏蓉收回目光视线时，看见门口的几个守卫，皆低着头。

她抬眼直视千寻澈，没有刚才跟他说笑时的笑靥如花，只有满目的失望。

她以为，一个生得好看的人再凶再狠也不会真的残暴到了绝情无义的地步，但好像是她想错了。

“水千澈，你想过没有，一个人的世界如果只有黑暗，他会有多绝望吗？”

她的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眼眸晶莹，晕着水珠，不知为何，她无来由地感到了难过。

“如果只是因为一双眼睛就绝望，那他也没活在这个世上的必要。”千寻澈移开眼，无视她眼中的晶莹，片刻的沉默，他冷漠道：“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府。”

“没有你的允许，我出府为什么要你的允许，因为我嫁给了你，是你的王妃吗？”苏蓉一气之下，眼里的晶莹忍不住掉了下来，“你不要忘了你说过的话，我和你没关系，你凭什么管我？”

千寻澈怒目看着她，从来没人可以对他这么放肆，换做别人，不用他动手，那个人就死了，他现在完全可以一脖子就掐死她，但他没有，他只是下颌线紧紧绷着，咬牙压着怒气，攥住她的手腕，怒声冷漠道：“你要是不怕死，就可以出府去。”

他如此行为，苏蓉的手被他攥得生疼，他满眼的愤怒和冷漠亦刺伤了她，苏蓉顿感委屈，眼泪掉得更多，“我要是怕死，就不会嫁给你。”

她其实是怕死的，但在他面前，忽然又不怕死了，像是心里有种笃定，他不会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