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水淳回到王府,一看到甄璃的样子,又急又怒,厉声质问繁霜道:“到底怎么回事?”
因事情牵扯皇后、元妃,甄璃又人事不知,繁霜当着众人不敢讲出来。只一口咬定说是穗儿弄坏了甄璃的首饰,被撵到二门做些粗活,今天说是投井死了,娘娘听到了恐是痛惜太过,一时病倒。
丽姬坐在一边,拨弄着耳坠道:“可真是笑话。难道下人们做错了事便不罚了?罚了就要跳井了?那王府这一年上上下下,不知道要跳多少。井里面都是人了吧。”
李妃道:“不过穗儿这丫头一时糊涂才会这样。娘娘却也是太想不开了,此事并不与她相干。”
慧姬在一旁轻声道:“娘娘菩萨心肠……”
李妃看了她一眼。
她便低头不语了。
朱水淳心烦意乱。既觉得甄璃小题大做,又担心她安危。当下听她们一言一语毫无建树,更是心头火起,对着李妃恼道:“丫头一向都是你管的,怎么竟派一个这样笨手笨脚的给王妃使唤!”又对繁霜等怒道:“你们是怎么伺候的!”
繁霜等都慌忙跪下。
朱水淳从不管内院之事,第一次如此大动肝火。
李妃见她迁怒自己,咬了下嘴唇,也跪下道:“臣妾知罪。”
慧姬便也跟着跪了下来。
朱水淳怒火正炽,也不让起。
丽姬从未见他如此过。现在看到所有人都跪下了,只自己一人坐着,心中又惊又酸。既不敢独坐,又不甘跪。
一时外头道:“太医来了。”
朱水淳这才让起,丫头婆子簇拥着李妃三人纷纷避了开。
来的还是见多识广的王太医。
一进屋就看到碧纱厨后隐隐约约许多穿红着绿的身影,床边守着的仍是上次见过的那两个衣饰不凡的丫鬟,只是一个个都红肿着眼睛。
他心内不解,也不敢抬头,只向朱水淳行了礼,然后半跪在床榻前给甄璃号脉。
诊了一回,仍是对朱水淳道:“禀王爷,娘娘并无大碍。”
不料朱水淳却怒道:“这个样子也叫并无大碍,你还想怎么样才是有大碍!”
王太医吓了一跳,慌忙道:“娘娘是急痛迷心,于症状上并无大碍,不过吃几剂药也就好了。只是心病终需心药医,娘娘这病究竟因何而起,还是要解了心结才行。”
朱水淳道:“我不管什么心病不心病,王妃要是出了什么事,太医院你也不用去了!”
王太医心内委屈,想你内院争风吃醋之事,却如何是药石能解的?
嘴上也只好道:“是是。”说完又觉得这个“是”似乎是说王妃会出事似的,忙又改口道:“不会不会!”
朱水淳哪里耐烦和他纠缠这些,挥手让苏安带他出去开药,自己转到里面去看甄璃。
甄璃仍是双目紧闭。
繁霜正一边流泪一边帮她包手。
她左手留的两根三寸长的指甲都已齐根握断了,掌心深深两道掐痕,指甲缝里也渗出血丝来。
朱水淳又不是不解,又是心疼。
等繁霜包扎完,他在床边坐下,握着甄璃的手,看了半晌,森然道:“繁霜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