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先生,请问您对这次能成功收购Y国最大的咖啡连锁品牌有什么感想呢?”
“闻先生,您今年才26岁,对于‘商业天才’这个称呼是怎么看的呢?”
“闻先生,您......”
电视里,男人西装革履,修长的身形笔直地伫立在高楼大厦正前方。
身边围着一群想要获取独家新闻的记者,话语里都透露着对男人的尊敬与崇拜。
吵嚷间,镜头蓦然放大,在这样写实的新闻镜头里,男人的五官依旧能扛。
利落的短发,硬朗俊美的脸廓完全显露。
明明有双深邃的眼眸,却因傲人的眉骨,增添了种野性的魅力,如同草原上的一头黑豹,性感却极具攻击性,迷人而又危险。
面对一众记者的追问,男人姿态间透露着一股绰绰有余的自信,有条不紊地对那些问题一一进行了回答。
当记者提到情感问题时,男人顿了一下,黑色的双眸划过一丝冷冽。
“闻先生真的如传闻所说,已经结婚了吗?”
此刻全场默契十足地安静了下来,等待着他的回答。
虽然事业方面也受关注,但当今炙手可热的名企业家的私生活,肯定更有热点。
只见男人依旧保持着冷沉的气场,一双弧形完美的双眼直勾勾地,盯得面前提问的女记者忍不住红了脸颊。
女记者愣了几秒,反应过来时,有些羞涩地问道,“如果没结婚的话,那您现在有心仪的对象了吗?”
男人的嘴角不易察觉地扬起一个细小的弧度,像是藏着不屑。
等吊足了众人胃口后,他才不紧不慢地回道,“没有。”
语调有些漫不经心,但言语间却是出奇的肯定。
正当记者们准备继续发问时,屏幕一暗,整个电视陷入关机状态。
书清从男人冷峻的神情中回过神来,就见婆婆将遥控器随手丢在沙发上,徐徐朝她走来。
李蓉月对刚才电视里的采访避而不谈,反倒问道,“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要孩子?”
屋里很静,话很清晰。
这个问题一经抛出,书清便立马低下头,假装整理面前的旗袍。
李蓉月一见她这样,细眉微敛,神色不自觉严肃下来。
“你跟闻儿都结婚三年了,今年你也差不多25了对吧,不小了,是该要孩子了。”
初秋的风从窗的缝隙侵入,拂起书清柔顺的耳发,露出小巧精致的侧脸。两颊带了一点点的婴儿肥,清秀中多了几分稚嫩。
她皮肤很白,白得如同上好的瓷釉,仿佛能透过阳光。只可惜,此刻雪白的肌肤差了点儿胭红的血色。
李蓉月见她不回话,语气更冷冽了,“我有时候真搞不懂你,还是说我们闻家有哪里让你不满意吗?”
这话已经明显带着怒气。
书清不得不抬起头来,面向眼前这位相处了好几年的婆婆。
李蓉月生得娇贵,一直都是榕城有名的贵夫人,骨子里就流淌着那种高高在上的傲气。
早些年,李蓉月是巴不得她赶紧入嫁,好让她儿子闻野定下心来。
可随着这几年书家企业落败,书家与闻家出现了一条巨大的鸿沟,连带着,李蓉月对她的耐心也越来越少。
“妈,生孩子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是闻野他不愿意......”
声音越说越小。
书清紧紧握着自己的手,直到指尖都被掐得泛白,才敢鼓起勇气说出这些反驳的话语。
果然李蓉月一听,不乐意了。
“当初是你说的喜欢我们家闻野,这都三年了,你还得不到他的心,你也不想想你自己是不是有什么问题,难道什么都怪闻野吗?”
“我不是怪他,只是他......”
忽然哽住。
明明刚才电视里的访谈李蓉月也听到了。
就是那个在电视里发光发热,众星捧月的男人,他的丈夫所回答记者的话,他没有心仪的对象。
书清嗫嚅半晌,最终还是没有说出那句让人无地自容的话语。
实际上,男人已经有大半年没再碰过她了。
想来说出去也没人信,一对夫妻竟会冷漠到如此境遇。
“那你就多花点心思让他愿意!”
李蓉月的脸色已经完全沉下来,她揉揉太阳穴,有一丝烦躁。
“算了,这旗袍你不用给我改了,等这次闻儿回国,你就好好想想怎么讨他欢心吧。”
李蓉月的语气,仿佛将她当成古代里乞求丈夫怜爱的低微妾女。
卑微到极致。
书清脸色更是憔悴。
但这楚楚可怜的模样放在李蓉月的眼中,却生出几分厌恶。
李蓉月最见不惯书清的这份娇弱,当初会觉得这种性子听话,乖顺,但现在,只剩厌烦,一点个性都没有,难怪讨不到自家儿子的心。
她恹恹对着旁边的管家道,“送客。”
“是,夫人,书小姐请。”
李蓉月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高贵冷漠的背影。
书清只好跟着管家出了李蓉月的私人别墅。
这里是闻家的本宅,很大,光内置的花园都跟个小公园差不多,而且花园连接的道路之间,分布着好几座建筑。
李蓉月的这栋,都算小的了。
两人一直走到停车场,一排排豪车停放整齐,里面甚至有好几辆都是顶级的限量款。
管家将她带到一辆宾利车旁,吩咐司机务必把她安全送到家。
车子渐渐驶离闻家住宅,路上行车匆匆,街边的风景快速从眼前划过。
路遇红灯,车子停靠。
前方斑马线上,一对年老的夫妇互相搀扶着过马路。
眼看着只剩最后几秒,书清也不自觉跟着心紧。
好在最后黄灯时间,两夫妇成功到达对面。相视一笑的瞬间,和谐而又美好。
书清松了口气,可下一秒,心里陡然生出一种挫败感,带着酸涩噎在喉咙深处。
回想她这二十几年的人生,九岁丧母,十岁父亲另娶。隔年她便多了个弟弟,抢走了大半多的父爱。
虽说这些年来继母对她不算差,但身处在那个家庭,总让她觉得自己是个外人。
而那时年小的她,始终期盼着家人的关怀,期盼哪怕只有微小的存在感。
于是她努力照着严厉的父亲想要的样子按部就班地活着,自己顺应内心所下的最大的决定,估计就是嫁给闻野,但这也是因为两家本就准备联姻。
更何况,就连这件事,她都没有做好。
她嫁给了一个根本不爱自己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