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烈云轻轻拨弄着花朵,惹得落红满地:“是我疏忽了,险些给叶典制惹麻烦。那就不耽误叶典制的时间,请。”
叶疏烟觉得他的话里有些酸楚之意,可她也只能得体地一笑,向唐烈云告辞。
刚转过身,只听唐烈云忽又问道:“叶典制认为,苏怡睿可用么?”
叶疏烟一听唐烈云提到了苏怡睿,回头说道:“此人精灵通透,虽对政事不感兴趣,但于工程事务却很有天赋,是可造之材。”
唐烈云点了点头,道:“叶典制如此说,那么我便三日后再来。”
叶疏烟闻言,暗自惊讶。
唐烈云刚才既然去见过皇帝,必定将苏怡睿今天上午的表现大致说给皇帝听了。
也许皇帝对苏怡睿有所改观,因此并不坚持让唐烈云来顶替苏怡睿,而是让唐烈云看着办。
唐烈云准备三日后再来,就是说,苏怡睿将可以独立督管榨油机械的制造和调试工事。
“苏大人若知道皇上和雍王殿下如此信任,必定会更加尽职尽责。”叶疏烟欣喜地道。
苏怡睿,真是浪子回头金不换啊。
唐烈云点了点头,道:“有劳苏大人与叶典制了。”
简单的告别后,他便转身走向出宫的东承天门,而叶疏烟则走向入内宫的宣佑门,长长的宫道上,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耳边异常的静,似乎能听见墙内花落的声音。
叶疏烟知道,自己伤了唐烈云的心,辜负了他的好意,但她并不内疚。
只要他在君前荣宠不变,在朝中、军中威望不衰,她宁愿做个“冷酷无情”之人。
多年之后想起了这一幕,她也会自嘲一笑:叶疏烟,你好狠的心。
吃过饭返回工部时,看着刚才寒梅飘零的地方,想到这几天唐烈云都不会再出现,竟也不免有一丝怅然。
苏怡睿知道皇帝和唐烈云真的将这里的工事交给他办,饶是他惯以嬉皮笑脸对人,那一刻也不禁感动得红了眼圈。
整整一个下午,他忙得连水也顾不得喝一口,有需要人手的地方,他便脱了长袍,捋袖子上去帮忙。
崔典制在旁边看着苏怡睿的变化,对叶疏烟钦佩至极:“叶典制到底是如何降服了这匹跛脚马儿,令他乖乖带上嚼头的?这还是传闻中那个苏怡睿吗?”
叶疏烟笑了:“马还是那匹马,不过是吃饱睡足了而已。”
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苏怡睿就像一只“食不饱、力不足”的千里马,他压抑了太久,一得到机会,必定会发奋。
有苏怡睿迅速将督管的事接手过去,叶疏烟和崔典制便分外轻松,因此下午便没有那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