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她才从这样的“噩梦”里挣脱出来。
平静的梳洗上妆,神采依旧。她没有告诉任何人这件事,包括遥光。
妃嫔们又聚在毓秀宫的正殿等着给皇后请安。每个人脸上都写着如出一辙的恐惧。
万芊芊走进殿的时候,感觉心里毛毛的。
她没有看见过那个被传得沸沸扬扬的“太后阴魂”,心一直悬着。
走到严一凌身边的时候,她停下来,仔细审视着这张让她怨恨的脸。好半天,才道:“听说严姐姐病了几日,本宫瞧着的确是脸色不大好。”系刚尽血。
“多谢关心。”严一凌低着头不愿意多说。
偏偏是万芊芊很好奇:“姐姐胆子之大,后宫只怕无人能比。怎么偏偏是没有影儿的东西,竟吓着了你?”
良妃巴不得有在万贵妃面前邀宠的机会,听了这话,紧忙接茬:“不是都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么!到底严贵妃娘娘是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能活活吓掉魂?”
严卿脸色不太好,凛眉道:“我听说良妃也吓得钻进了桌子底,那你又做了什么亏心事?该不会是背后捅刀子之类吧?”
“你又能好到哪儿去?”良妃眼睛一瞪:“我偏不信你能不害怕。”
“害怕是人之常情,彼此彼此。你又何必连自己都骂进去?”杨絮翻着眼睛道。
沈音苒徐徐从内寝走出来,脸色隐隐不好。但最终,她还是清浅的勾起唇:“诸位姐妹这样惦念太后,想来她得知一定会很欣慰的。如今后宫风波不断,为安人心,本宫决计请万贵妃、严贵妃陪伴,入积福堂诵经千遍,抄经焚化,为太后积福。不知两位妹妹以为如何?”
“遵旨。”万贵妃笑盈盈道。
“是。”严一凌答应的有些迟疑。
能在宫里兴风作浪的,不是严贵妃就是万贵妃。
沈音苒很想弄明白,这件事到底是谁沉不住气,急着对她出手。最好的办法便是如此。
“那就今晚吧。”沈音苒低低道:“太后走的突然,这几日本宫心绪一直不宁。如是,也总算是能尽最后一点孝心。”
沈凉悦红着眼睛,哽咽的看了一眼皇后。“姑母若是知道皇后娘娘这番心意,一定会高兴的。”
沈音苒叹了一声,终究是没再说什么。
入夜,皇后身边的内侍监来传旨,请严一凌前往积福堂。
两个小丫头一左一右的扶着她,素惜则在前面掌灯。
严一凌每走一步都有点吃力。冯靖宇下的针还真狠。
起初只是说扭了腰,被他这一扎,简直半身不遂了。
“真是难为严贵妃了。”沈怡苒等在积福堂外,看着她一瘸一拐的过来,不免心疼。“为表诚意,本宫叮嘱你们步行前来,哪知道你的伤竟然还没好?”
“多谢皇后娘娘关怀,臣妾无碍。”严一凌缩了缩身子,道:“娘娘,万贵妃还没来么?”
“是啊。”沈音苒和缓道:“许是大病初愈,身子弱,走得慢一些。”
硬着头皮,严一凌很不自然的扯了扯衣领:“娘娘若不介意,臣妾想先去诵经。”
“也好。”沈音苒点点头。
遥光轻嗤一声,附耳对皇后道:“娘娘您瞧,这严贵妃八成是吓出毛病了。”
沈音苒微微侧首,示意她别多话。
遥光却很不配合:“娘娘何必对她多番忍让,奴婢可听御前的奴才说了。平阳王的封地赏赐给了严贵妃的一个远房表弟。这样明目张胆的夺权,她还真是不会脸红呢!”
“别胡说。”沈音苒轻斥:“朝廷上的事情,皇上自有决断。岂是你能明白的。”
稍微顿了顿,她又笑道:“何况沈家风头太盛也不是好事。权力越集中在一族人手里,越危险。”
似懂非懂的点了下头,遥光道:“这些大事情娘娘您操心就是。奴婢就是看不过眼谁让您受委屈。”
有些焦躁不耐烦的看了看天色,遥光皱着眉问身旁的内侍监:“怎么给万贵妃送的信儿,这都什么时辰了,还不见人影。凭白的叫皇后娘娘空等。”
如果是从前,沈音苒一定会拉着遥光不许她多嘴。但太后走了,她身边的确需要个硬气些的奴才,说她不能说的话。
正说的热闹,一个人影从不远处急急的跑过来。
遥光认出是万贵妃身边的缤桃,不由一愣。“万贵妃好大的架子,自己不来,是要打发个没规矩的奴婢来回话不成?”
“稍安勿躁。”沈音苒低低的说。“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瞧你急的。”
缤桃跪在皇后身前,鬼声鬼气道:“皇后娘娘快过去看看万贵妃吧,方才一个鬼影扑过来,贵妃她吓得昏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