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正是因为忌惮剪战天身边这支黑甲护卫,他手握兵权却也不敢动弹!
生怕打草惊蛇,失去了为九公主复仇的机会!
今日听鬼面春说用沉水能令黑铁护甲变得豆腐渣一样脆弱,顿时有些将信将疑:“九公主,事关重大,你确定咱们能一举成功吗?成功之后,又当如何?国不可一日无君呀”
对呀,杀掉剪战天很容易,可是,杀掉他之后呢?
帝位空悬,势必会引起天下大乱!
到时候局面动荡,可就不是他们两个人能够控制得了的!
鬼面春陷入了沉思,全然忽略了宫南刹口中那一声九公主!
而宫南刹看向她的目光,变得更加炙热滚烫,一直压抑着的情感正在苏醒,欲成澎湃之势。
鬼面春思虑良久,终于说道:“宫南刹,你放手去博吧!事成之后,你来做这穹苍国的”
“那怎么行?”他低声叫了起来,左右看了看,见并未有人注意到这边,才又道:“皇权与江山都是你慕容皇室的,我怎么可以”
鬼面春此时已经不知不觉,将自己放在了九公主的位置上,见宫南刹推辞,急忙说道:“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这新帝之位,你不坐谁来坐?”
宫南刹看着她,忽然静默不再言语。
她察觉到他的异样,抬眼看去,却见他眼眸中情意流转,一双手也不知何时放在了她的肩头,温暖的手掌正紧紧握着她的肩
她感觉到肩头上的手正在慢慢用力,将她一点一点往他的怀里拉!
一种十分怪异的气氛,笼罩在两个人身周!
恰在这时,宫瑶芝的声音忽然突兀的响起:“家主!”
宫南刹受到惊吓一般,急忙将手从她的肩头上面收回,然后轻咳两声,有些慌乱的说道:“那我先下去了!”
几乎不敢抬眼看一眼面前的鬼面春,他低着头快步的转身离开。
鬼面春回想了一下刚才与宫南刹谈话的内容和气氛,顿时也心生懊悔,当真是昏头了么,这样的纰漏也敢出?
如果用鬼面春的身体,与宫南刹有点儿什么,那她真的该去下地狱了!
宫瑶芝看出两人神色有异,待宫南刹慌里慌张离开之后,又见鬼面春神色恍惚似有沉沉心事,不由得出声问道:“家主,你和南刹在谈什么?怎么你们都好奇怪”
鬼面春急忙收敛心神,正色说道:“没什么!说一些家族内部的事情!”
她生怕宫瑶芝看出端倪,急忙岔开话题道:“对了瑶芝姐姐,宾客都送走了吗?”
“嗯!都送走了!”宫瑶芝疲累的揉了揉太阳穴,又回道:“按照你的吩咐,今日先让八大长老府的人都回去了,改日你有时间了,再让他们一一进府中议事,顺便选举出新一任的宫府主事长老!”
鬼面春点点头:“你也累了这么多天了,赶紧回去休息吧!”
宫瑶芝笑道:“家主这些天才是真的辛苦呢!我备了轿撵在前面,让他们抬你回去好吗?”
鬼面春回头,看了看被暮色慢慢掩拢的墓冢群,眼中有些不明的情绪一闪而过,稍作迟疑,抬步往轿撵走去。
剪战天被鬼面春用酒樽砸晕之后,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四周又黑又闷,他试着呼救,声音闷闷的根本传不出去!
他被人关在了一个极其狭窄封闭的匣子里面!
“有人吗?春儿,春儿你放我出去!”
他使劲拍打四壁,却无人应答。
四周安静得可怕!
他闭上眼睛,眼前好像又浮现出那支霓凰幻象
那支舞,是九公主生前最爱的一支舞!
她说过,她只跳给他一个人看!
而现在,鬼面春却无比娴熟的在他面前起舞
借尸还魂,看来是真的了!
他苦笑了笑,觉得心口有些发闷,不由得蜷缩着身子,咳嗽起来!
头顶上方忽然传来沉重的吱呀声,一丝夜风带着凉意扑面而来,涌入肺腑,惹得他更是呛咳不止。
过了好一会儿,他总算平复了一些,抬眼看去,却见漫天星斗的背景下,鬼面春一身阴戾,正冷冷的看着他。
他心中大喜:“春儿,春儿你还活着?你是来救我的吗?”
她轻嗤一声:“我来看你死了没有!”
借着稀薄的夜色,剪战天终于看清楚了,他是被鬼面春关在一樽海底沉香木的棺椁当中了!
他看了看四周新土,苦笑着说道:“春儿,你这是要将我活埋吗?”
鬼面春将手中一只包裹粗暴的砸给他:“想死?我偏不让你死!”
包裹跌落进棺椁当中,一包肉干和一只水囊从里面散落出来。
这些东西,足够让剪战天的生命维持个三五日。
她一脚踩在棺椁的边沿,俯身看着里面的剪战天,眼神冷得如同淬过寒冰:“剪战天,你将我剥皮拆骨的时候,将我们的孩子从城楼上面摔下来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有今天?”
“我”
剪战天伸手抓住棺椁的边沿想要站起来,却被鬼面春一掌压了下去:“老老实实地呆在这里吧!以一个活死人的身份,呆在商夫人的棺椁里,直到我同意你死的那一天!,哈哈剪战天,你有没有想过你处心积虑想要得到的皇权与江山,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就落入别人的手中?”
剪战天张了张嘴,望着她在夜色的晕染下显得十分苍白的脸色,答非所问的嗫嚅道:“春儿,你还会来看我吗?”
“当然,我会来看你的痛苦,看你的挣扎,看你的煎熬哈哈哈”
鬼面春仰头笑了起来,凄冷的声音,将丛林中的夜鸟惊得扑啦啦飞起。
她俯视着棺椁中的男人,恨意汹涌:“剪战天,我要将你在意的东西全部都毁掉!你不是很宠爱月妃吗?我告诉你,月妃已经被我烧成了一片劫灰你最在意的江山和皇权,也会迎来新的帝王你的余生,都将在这不见天日的棺椁当中,靠我给你的食物苟延残喘”
他好像有些不甘心,奋力还想要从棺椁当中站起来,却发现丹田内气息全无,体内重要的气穴与筋脉全部都被阻塞隔断。
气息根本无法在全身无碍的流淌,更别说以武力来反抗了!
意识到这一点,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好,只要你能解气,能解恨,我愿意做这活死人”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沉重的棺盖砰一声压了上来。
他双耳嗡嗡一阵颤鸣叫,迷迷糊糊当中,感觉到她的脚步声正越走越远!
黑暗中,他又长长的叹息了一声,然后,一切都归于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