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左骁安慰她，预产期就在这么几天，也许下一秒，就要生了！他夜里不敢睡沉，此刻差点又上当。“不会的，当然不会有意外出现！”

在这种难题下。说对或者是不对，都能引发秦霜降突如其来的暴脾气。

左骁为什么知道？答案显而易见。

所以，他只能说，这不可能，要相信医生，相信专家，相信自己的身体！

“为什么不会！说了是意外啊，就是突如其来，想不到的那种啊！不然，怎么能叫意外保险呢！”秦霜降没有睡意，她已经接连一个多月都在害怕！

大家都说，第一胎会很难生，也会早产。可是预产期都快过了。还没生呢！

是不是小孩在肚子里面不安全？他还在不在了？！

秦霜降神经质地摸着肚皮，从六个月开始，几乎每天放音乐念书进行胎教，还正常的被左骁接着上课下课，这孩子在里面都很能闹腾的，怎么现在没动静？！

“你别瞎想，产检一直在做，你和孩子都非常健康。”左线算是有耐心的。他凑过去，亲了秦霜降的额头一口。“媳妇儿，睡吧，明天早上吃我丈母娘快递过来的鱼干。”

“小鱼干啊？！”

秦霜降顺着左骁的思路想下去，一觉醒来就有好吃的。感觉生活也是幸福的不要不要的。“那如果医生问。保大还是保小，你怎么说。”

又是如果！

女人一旦发起疯来，整个世界都要为之退让。

左骁又将一天前的产检结果背诵了一遍，并发誓。“绝对没有这种如果！”

“我说的是，如果有如果呢！”秦霜降还较真了，她趴在左骁的胸口，咬着那里的肌肉，磨着牙。“你选一个！”

她还记得，左霆那个渣男。在纪繁薇躺到手术室上的选择，保大！

当时从她的角度来看，左霆因为这件事，显得并不太渣，但是，现在她忽然不这样想了。“左骁，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如果真的要到你选择的时候，你要选择保小。”

“”左骁知道，她又来了。

可这样的情绪，如果不让她发泄出来，她憋着也是很难受啊！得不到排解，怎么可能！

秦霜降的肚子已经很大了，甚至能看到薄薄的肚皮上细根青色血管，她睡觉的姿势随意在变，现在是枕在左骁胸膛上，几乎横着，等下睡着，说不定又会翻个面。

左骁好几次被她大腿压着脖子窒息而醒，在床上，只有小小的一片儿，有时候，还在地上。

“这是我们的孩子，留着我们共有的血液。所以，我死了，你要把他带大，像对左念一样对他好！”秦霜降心里泛起悲伤，仿佛进入到自己设定的那个故事情节中。“呜呜呜，你不许给他找后妈，我怕别人欺负我的孩子！”

说着说着还哭起来了，左骁生怕她会患上产前抑郁症，多次找了心理医生咨询，后来才知道，这是正常的现象，只要家人陪伴和正确的引导就好了。

“你跟孩子都会好好的，咱们一起带着他长大！左一之多厉害啊，上次能用小拳头打我，还在你的肚皮里面跳舞。”左骁温柔地哄她，这个时候的要诀是，千万不能顺着她的想法去，不然就进了死胡同，左右为难，里外不是人。

“唔？”秦霜降想了想，对啊，要是个圆滚滚的小男孩，跟左念一起玩飞机汽车模型，都省了玩具钱！

要是个闺女的话，好看的花裙子，把她打扮的漂漂亮亮！

左骁打了个呵欠，他有点困了。

睡意是会传染的，秦霜降这个日常的睡前一闹，暂且罢休。她迷糊着眼儿，凑上去跟左骁吧唧了好几口，很快坠入梦想。

这么好哄，也是左骁对症下药，针对秦霜降的反应，不被她繁赘的语言给糊弄住，一针见血地直击问题的关键。在哄有点小脾气怀了孕的媳妇儿上，左骁是深有体会啊！

这一夜睡了半宿，秦霜降先是觉得肚子里有点什么不舒服的，她在睡梦中也没有管，搂着左骁脸，大腿就抬上去压着左骁的腰了。

左骁逆来顺受，他还帮忙抬了一下，生怕秦霜降会弄伤。可没过一会儿，秦霜降就感觉到不对劲了，有些疼痛。

“啊”

她轻轻地喊出来，这就是要生了吗？！

只这么一个小声音，左骁就听得真切，他登时从梦里惊醒，连忙问秦霜降。“是不是阵痛开始了？！”

“我我不知道。”秦霜降有点使不上力气来了，她刚要再说话，猛烈地疼痛袭来。“啊！”

左骁一听，不得了了！这肯定是要生了！等会儿！

现在该干什么？！之前的好爸爸培训班上面怎么讲的来着？！左骁头脑一片空白，他快速开了灯，光着脚站在地上。“霜降，你别着急！你别你别急！”

然后呢？！

秦霜降托着肚子，她疼的有点晕乎了。

“对对对，先打电话给医院！”左骁赶紧动作着，手抖着联系那个相熟的医生，汇报了秦霜降现在的情况之后，慌乱地穿着衣服。“霜降，咱们去医院！”

“好”

等待这一天已经很久了，是期待还是害怕？秦霜降说不上来，她只是觉得太突然了！

左骁帮着她将衣服穿好，这时已经是快夏天了，一个短袖加件外套足够。可秦霜降伸完胳膊后，忽然想起来。“不行，我现在要去洗澡！不然，生完之后就没有时间洗澡了！”

这时哪里得来的理论？！其实刚才医生在电话里已经说了，像她现在这种情况，最快也是得十个小时。亚协私扛。

秦霜降坚持这样做，她之前努力上的培训课程是有效果的，一边深呼吸一边往浴室走去。

左骁一把将她抱起来，头上沁出汗珠，不知道是累的还是紧张的。行，她要洗澡就洗澡吧！

“左念！左念！”

左骁喊着左念的名字，他们都说好了的，要是秦霜降要生了，一定要告诉他，他也要陪在身边！

左念懵着醒过来，他在小床上呆坐了一会儿，看着闹钟上的时间，凌晨四点半。然后耳边传来浴室的水声，还有爸爸焦急的问。“怎么样？现在还疼不疼？是不是很疼的？！”

“啊！”

左念一咕噜跳下来，妈妈要生了！他先是在浴室外面嗷呜了一阵子，然后被左骁怒喝着去穿上衣服，不然就不带他去医院！

一家人慌里慌张的坐上车，秦霜降一身清爽，紧紧地攥住左骁的手。“我我好害怕。”

“我知道，我知道！”左骁眼眶都红了，生孩子多大的事儿，他脑海中没有来由地蹦出秦霜降连续的假设和如果。

怎么能不害怕呢！

左念一个劲儿地用加油打气，然后还跟未出生的孩子对话！也许孩子跟孩子的交流是没有障碍的，里面的动静突然大了起来，秦霜降只觉得猛然一濡湿，是不是羊水破了！“左骁！是不是大出血了！”

“！！！”左骁惊了一跳，心脏都吓到骤停。

身边的急救医生赶紧上前去查看，然后说。“没有，不要担心。”

“是的，霜降，有医生在，没事的！”左骁是在安慰秦霜降，也是在给自己吃个定心丸！

去医院的路并不远，秦霜降被推着去待产室，左骁换上消毒衣服，想全程跟进去。“左念，你一个人没问题吧？”

“绝对没有问题！”左念身边还有左家暗中来的人，怎么会有事！

“左念真乖！”左骁再不敢多耽误，已经听见秦霜降在里面压抑的哭声喊着疼。

从凌晨四点多过来，到上午十点，只开了两指，秦霜降都已经痛苦到不行，她咬着牙不停地哼气，之前还能喊出声音来，现在只能压抑着吸气抽气儿。

“霜降。”左骁一直陪在待产室，他心疼地帮不上什么忙，将手递给她。“咬我吧，都是我的错。”

“呜呜！”

秦霜降张口咬住，她真是痛到受不了，尤其是护士内检的时候，她恨不得立即去死！牙齿狠狠地碾磨着左骁的手指，秦霜降又舍不得发狠咬的太重。“左骁，呜呜！”

“我在呢，我在。”秦霜降的宫口开的太慢了，只能只这样慢慢地捱着。给她讲故事，让她听音乐还有看电影都不能让她分神！

这种疼痛左骁无法体会，他心里暗自发誓，就生这一个！太遭罪了！

中间左念进来过一次，看秦霜降眼角都哭红了，吓得不轻。

左骁怕对他产生不好的影响，就不允许他再进来了。

秦霜降都不敢再大声地喊疼了，因为医生会过来内检，内检加上阵痛，她真的受不了！“呜呜，左骁，我不想生了！我不生了！”

“好好好，生完这一个，咱不生了！”左骁拧了温热的毛巾帮她擦拭，秦霜降的衣服全部汗湿，头发甚至滴着水，想来是真的疼到极点。

秦霜降的阶段是见红但是没有破水，她整个人都处在浑浑噩噩的世界里，头脑发蒙，只有一个念头，再也不生孩子了！

终于在十一点之前开到三指，医生推进产房中，这时已经阻止左骁进入，说是有情况会告知。

“妈妈好可怜。”左念一直坚持坐在外面的长椅上等着，待产室里时不时地传来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他背后已经是腾起一层薄汗。

左骁将他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膝头。“所以，妈妈都是很伟大的。”

“我知道。”左念将头靠在爸爸的怀抱里，那种恐惧才减少一些。

左骁和秦霜降都不强求顺产，如果实在不行，那就剖腹产。已经疼了七个多小时，想想真是有够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