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儿?
她说要救弃儿?
我怔了怔,挣扎了一下,回她道:“你说清楚,救谁?姬弃么?他现在在哪里?”
“呜呜呜;;”她突然哭了起来,大滴大滴血红的泪珠从她的眼睛里滚出来,落到地上,钻进地里。“救弃儿,快去救弃儿;;莫要让他、让他为祸人间;;”她的头发松开了我,跟小蛇一样缩了回去,全部贴在了她的脸上。
我突然感觉这样的场景很熟悉,想了想,原来;;她就是梦中,那个掐死男婴的白衣女人。
话又说回来,如果是梦中的白衣女人,那么男婴呢?之前我推断男婴是师父小的时候,那么这个白衣女人在师父小的时候,伤害过师父,我还要不要救她?她刚才明明没有呼吸。也没有生命体征,现在突然能动,也并非是真正意义上的复活,大抵是这片树林是处于一个时间静止的独立世界里。
我没有用手去捏她,怕她被我的佛手捏得魂飞魄散。
“你说救弃儿,是救姬弃么?我会去救他的,你放心。”我蹲了下来,她顺势松开我的手腕,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不是诡异的笑,而是被人解救、彻底打开心结的那种笑容。
这与梦里的情景有点不同,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我捡了根树枝,把她脸上的头发拨开:“你是谁?与姬弃是什么关系?”
白衣女人笑了笑:“谢谢;;谢谢你救了弃儿;;”
“你到底是谁?”我再次相问。
她没有回答我。缓缓闭上了眼睛,整个人仿佛因为这双眼睛的合上,而变得如水一般温婉、透清。空气之中突然传来了阵阵花香,跟师父身上的异香很相似,我抬起头,动鼻子闻了闻。心里的压抑之感消散无踪,一切变得宁静而美好。
再次低下头,奇异的场景出现了。
白衣女人脖子上的伤口不见了,原本身上破烂的白衣也恢复了原貌,那是一件流仙轻纱的广袖舞裙,铺散在地上,仿若盛开了一朵洁白的花。她死气沉沉的脸也变了,变得白暂红润,眉毛弯弯,嘴角不笑却微微上翘。披散的长发被一冠黄金凤冠盖锁住,妩媚中带了些英气。
这样的打扮,这样的长像,跟师父像极了。
这个女人难道是;;
她一直没有再睁开眼睛,我就这么细细端详着她。
突然,我眼前一花,脑袋有点懵。
等我缓过神来再看时,她的身子像打了马赛克一样,分散成了很多碎片,然后渐渐地、渐渐地消失,连带衣裙与发冠,再也看不见一点点痕迹。
我心中有点悲凉,可是也不能再为她做些什么,叹了口气,站起来。
走了一步,感觉踩到了一个异物,低头一看,原来在刚才白衣女人躺过的地方,满地的落叶之中,有一枚金黄色的玉佩。
我伸手捡了起来,顿时愣住了。
这不就跟我刚入师门,师父送我的灵凤玉佩么?我一直戴在脖子上的,难道是刚才不小心掉了?
我摸了摸脖子,发现那枚玉佩还在。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有两枚一模一样的灵凤?这一枚难道是她留下来的么?
算了,不想了,还是赶快找师父要紧。
我把玉佩装进了口袋里,再次念了一遍口诀:“天地无极念长生。天地有极断头明,寻!”那枚铜钱再次腾升了起来,在前面带路。
走出了树林,上了一条大道。
大道两旁是高大的梧桐树,叶子像人的手掌,向道上探来。
铜钱越飞越快。我快速地奔跑起来,在大路的尽头,我看到了一个短掉的手臂。那手臂从肩膀处断的,断口处凝结着黑红色的血痂,手掌很粗糙,应该是一条男人的断臂。
还好不是师父的!我长长吐了口气。
继续向前走不远,听到了一阵阵的哀嚎声,声音有男有女,甚至还有小孩子。
我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冲了过去,一个血糊糊的东西扑地一下打在了我的身上,速度非常之快。我怔了怔,低头看。那血糊糊的东西是人的一只眼瞳。它被什么东西活生生地挖了出来,像一个圆球一样,落在地上还在不停地滚动。
我向前看去,前面空空的,半个人的影子都没有。
可是;;却不停地有人体组织,带着流动的血流,撞击到我的身上。
这是什么情况?
难道是被下了结阵,所以我才看不到?
我把铜钱收回来,念道:“天地无极念长生,天地有极断头明,破!”铜钱发出一道金色的光,向前冲击。在空中好像撞上了一道无形的墙,那墙被铜钱撞出了一个小洞,小洞里头有衣服穿过,惨叫着的人声也更加明晰起来。
铜钱在小洞里不停地转动着,小洞慢慢变大,我清晰地看到,在我不远处是一片修罗战场。最外层是妇女、小孩子以及老人家,往里看,则是三四十名壮年男子,个个都拿武器,不!是法器!他们每人的手里都拿着一样法器,有的是罗盘。有的则是桃木剑,有的,则是骷髅;;他们站成一个巨大的圆圈,眼睛死死地睁着圆圈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