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出了城门，欧阳三哥带着一队轻骑，将车队护送到十里凉亭。

哒哒的马蹄有些沉闷。

最前方那辆相对简陋的马车辕上坐着那名叫苏探晴的少年军卒，看他不停摇晃点头的模样，竟好像快要睡着了，做为一个向导本应该替整支队伍引领方向，结果大部分时间都在打瞌睡，无论怎么看都谈不上称职。

车队的中间，老人半眯着眼睛，手中一只长鞭，不紧不慢地赶着这辆刻着符文的厚重马车，一个年级稍大的婢女在老人的另一侧，同欧阳三哥小声交谈。

“欧阳……欧将军，你确定他能行？”年长婢女的眉头微皱，望向前方那个叫做苏探晴的惫懒军卒，目光里多了几分不信任。

对于这一点，欧阳三哥倒是有些无奈，那个臭小子一直就是这样的臭脾气，三年了，自己这个将军也没有什么办法。

偷懒撒滑，能不干活就不干活，就算是正常的巡逻也只是找个茶铺子，翘着腿遮着凉，偷摸着喝一下午的茶……

也不知道带坏了多少边军士卒。

不过，边军自从有了苏探晴之后，出城杀蛮子杀马匪，边军从来没有少过一个弟兄。

就因为那一柄懒洋洋的剑。

“这事儿还真的是只有他才可以胜任。”欧阳三哥看到年长婢女有些怀疑的目光，又如何不知道如何去解释，是以脸上多了几分苦笑，“以末将所知，苏探晴虽然年岁尚浅，但这三年来在草原上也斩过好些蛮人头颅，只是向导的话，我想问题应该不大。”

“他太年轻了，谁告诉你能杀人便能做一个好向导？”年长婢女微微不悦，依旧一脸的不信任，身上那种贵族傲慢态度一览无遗。

欧阳三哥回答得愈发谦卑：“沃城两千边军，苏探晴肯定不是其中杀敌最多之人，但末将敢以人头作保，无论是何等样惨烈的战场，最后活下来的人里……肯定有这少年。”

然后他抬起头来，微笑说道：“席院长上次放开边军招考，这小子也确实争气，一个月前便通过了神武院考试，此次回都城，他就要去神武院报到了。”

听到神武院三个字，年长婢女忽然沉默下来，微微眯眼望向队伍的前方，脸色并不如何好看，半晌才冷声开口道：“哼，眼下终究是个青铜境的小兵罢了。”

欧阳三哥微微苦笑，摇了摇头，十里已到，向帷帐和老人拱手行礼后，又跑到前面苏探晴那里嘱咐了两句，便策马离开。

而在欧阳三哥离开后，身穿旧袍驾着马车的老人缓缓睁开双眼，苍老而平静的眼眸间难得流露出一丝兴趣，他望向身边的年长婢女，温和笑着说道：“你说错了一件事。”

年长婢女微微皱眉，然而言语间却很是恭敬：“不知道魏先生说的何事？”

“你的感知有误，那少年并不是青铜境的修为，而是已经到了白银境。”

“白银境？”年长婢女有些讶异，她是黄金巅峰的强者，如果有人说她的感知出了问题，那么那个人一定是个疯子。

可如果是眼前这位老人，那么就一定是自己的感知出现了问题。

“是的。”老人点了点头，感受着山间的微风，笑道，“也不怪你，是他掩藏了自己的真正修为……不要惊讶，因为那少年觉醒的真理，本身就是捉摸不定的真理。”

“在这边陲小城里，居然有士卒能考进神武院，还能知晓这样的真理，实在是令人意外，既然如此，那少年想必无论品行还是能力都是上上之选，让他做向导倒也不差。”

……

……

最前面的马车上，艾水水坐在马车里面，微微皱着眉头。

“苏探晴，欧阳三哥刚才跟你说什么了？”

“还能说些什么，他说我这么一个青铜境的小兵崽子当郡主的向导，要我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