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闯进去,我没经过老师允许,也没脱鞋。
高跟鞋踩着她家室内地板发出清响,我眼睛快速扫描室内每一样东西,直接走向卧室。
老师这个家空间有限,只有一个客厅连通一小间卧室,老师强颜欢笑追上来叫我,“蓝纱。”我推开卧室门,看到床上有个白色药箱,床头柜上还有一杯温水,我就懂了,原来姨父按下门铃以前,老师在服药。
走到床边,我手伸进药箱里取出一盒药细看,当看到外包装上面明显注释“抗癌”两个字,我内心世界顷刻间崩塌。
尽管进屋以前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心脏却依然如同受到重击,我眨眼速度放慢,四肢无力只想坐下呆一会。
手摸到床坐下来,老师抢走我手上药盒塞进药箱,脸发黑说,“这不是我吃的药,这是我帮朋友买的,请你别误会,还有,我突然不想招待客人了,你走。”
老师双眼隐隐发红,我坐着不动低头看腿,姨父懒洋洋来到门口,靠着门框苦笑道,“主人心情不好不欢迎客人,咱们走就是了,等她心情好了再来也一样。”
他语气轻松显然不知道老师有癌症,他朝本长庆就这个毛病,总是观察力不够仔细,他做事果断却不善于思考,从来不计后果,在餐厅丢掉我那次就是,在长谷川家当众扒光我也是!我现在心痛的已经碎成八瓣,他却在说风凉话。
“朝本长庆我请你滚出去!我家不欢迎你!”我口头说这里是我家,老师脸色震惊,我起身去门口推姨父,他脸发黑问,“这里是你家?你疯了说梦话呢。”
双手推他去门外,我咬牙切齿使劲推,他无奈问,“又怎么了这是,你你哭了?”
推他到门外,我关上门用力抹脸,过了一会儿,老师声泪俱下在后面笑着问,“你居然为了我落泪?”
她哭笑当中透出一种悲凉,我心说,对,我确实为她而落泪,曾几何时我恨不得她马上死,却没想到有一天会为了她哭鼻子,还为了她深入虎穴去找守骏,想当初,她打我,骂我,折磨我,同时疼我,爱我,纵容我,这就是我和她当年那些恩恩怨怨,如今她要死掉了,在这个世界上对我最纵容也最严厉的她就要死了,我觉得自己应该趁她还在人世做点什么,而不是在她死掉以后愧疚自责。
转身走到她面前,我个子没她高,直视她眼睛需要抬头。
双手勾住她脖子,我面无表情献上唇瓣,她目光发痴,破涕为笑,玉白面庞染上诱人的红。
10分钟,她悲喜交加的眼泪把我脸上妆弄的邋遢一片,我向她借了卸妆液。
对着镜子卸掉妆,她拿给一套白衣长裤包括鞋。
我背对她换衣服,她从后面搂我,吸着鼻子说,“我知道你在怜悯我,你不要走行吗,多呆一会也行,我有话和你说。”
我苦笑问,“你这生活用品够双人份么?”
她收紧怀抱回答,“我马上去买。”
我说,“你在家呆着,我三小时以内肯定回来,你任务就是想好晚上吃什么,我回来做给你,我脸上妆就回来以后你帮我画吧,我先穿这套男装出去了。”
她以前最爱吃我做的菜,也最喜欢给我画脸,我出门,她送我到门口,快速在我嘴上亲了一下。
打开门,姨父在外面,看到我衣服换了,他脸色变得很吓人。
我男装行动轻便快步跑楼梯,他在楼下大门口一把抓住我手腕,拉回去问,“你嘴怎么肿了,你衣服呢?”
尽管我脸上没什么表情,内心波动却大的要死,所以我不想废话。
“在她去世以前,我做她的人。”
他手握的更紧,我疼了,他呵呵笑,问道:“去世?她活蹦乱跳的怎么就”他话说到一半,突然愣了,看来他有注意到一些细节,他松开我手斜视地面点头,“癌症?果然是癌症,”
坐电车回去,我和姨父先去了一趟大宫馆,我换洗衣服全在这边,必须回来拿。
我跑进和长谷川一起住的小屋,姨父在门口看我收拾东西,小姨就来了。
酒保通知小姨我在小屋,小姨慢腾腾来到门口,眼色非常冷,她还在生气于中午金色琴弦那件事,不过看到我衣服换回男装,她愣了。
她挤开姨父走进屋问,“你做什么?你要去哪?”
我最快速度收拾好行李箱,心平气和对她说,“很抱歉小姨,短时间以内我恐怕不能来上班了,我”她冷眼打断我,“不行!这里离不开你,东西放下,小姨帮你放回柜子里。”
她手摸到我行李箱,脸上立马有了笑容,又说,“小姨都说给你三天假了,回家和你姨父玩去吧,好好休息。”
我没让她碰行李箱,后退一步说,“对不起小姨,三天以后我不能来,我有私事去做,原谅我不能和您明说。”
她心烦意乱皱眉问,“你有什么私事?你朋友长谷川在这里上班,暖馨好端端在上学,你不全心全意陪客人,你还想干什么?拜托你想清楚这里八成以上顾客都是奔着你蓝纱来的!你要是走掉,这里不要开下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