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秀嫣然一笑,有些羞赧的低下了脑袋,点了点头,
邵元毅瞧在眼里,便是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未几,就听殿外有内侍阴柔的嗓音响起,是皇帝与柳贵妃到了,
殿中诸人皆是站起了身子,邵元毅与香秀自然也不例外,两人随着众人一道行下礼去,香秀悄悄抬眸,就见皇上病了这些日子,脸色十分蜡黄,他一手由柳贵妃搀着,另一手则是由德公公扶着,每一步都是走的极为缓慢,隔了许久,才走上了主位,坐在了龙椅之上,
“启禀皇上,王已经将公主接到了皇宫,”有宫人上前,对着主位上的帝妃两人开口,
皇上身子十分虚弱,连话也不想多说,只与那宫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快去请王与王妃觐见,
宫人领命而去,柳贵妃对着身后的宫女点了点头,宫女会意,拍了拍手,宫中的乐师顿时奏起了曲子,偌大的昀昭殿中,一派的仙音仙乐,
香秀引颈张望着,就见当先走来几个美貌的宫女,个个手持花灯,分散两旁,而在她们身后,则是一身吉服的王李元殷,牵着阿兰朵的手,缓缓走了进来,
阿兰朵并未着胡服,也没有穿胡靴,而是穿着大渝女子出嫁时的凤冠霞帔,脚上亦是踩着一双绣着龙凤呈祥的绣花鞋,她这般一打扮,只将胡人女子身上的豪爽英气掩下了几分,多了些女儿家的娇态,
香秀看着李元殷领着新娘由着司仪太监领着,一道向着帝妃两人深深叩首,皇上抬了抬手,命人赏赐下了数不清的珍宝,大婚的仪式冗长而繁琐,香秀怔怔的看着,王与阿兰朵这一场冠盖京华的婚礼,实在是她生平仅见,
不知为何,香秀心里倒是想起了自己与邵元毅的婚事,那时候的她被俞氏许给了胡屠夫,对余生都不在抱有念想,邵元毅却是冲天而降般,将她从那一滩泥泞中救了起来,他们的婚事虽然简略到了极点,可此时想起来,心里仍是泛着丝丝甜意,
“当初,实在是委屈你了,”邵元毅留意到妻子的目光,望着眼前这一场婚礼,他压低了声音,与妻子开口,
香秀回过神来,迎上了丈夫的目光,她有些不解,不知道邵元毅所指何事,就听丈夫继续说道“咱们成亲时,连个花轿也没让你坐过,实在是对不住你,”
香秀摇了摇头,纤细的手指反握住丈夫的大手,她的声音柔和,每一个字都让邵元毅听得清楚“只要夫君能对我好,我就满足了,不论是八抬大轿,还是十六抬大轿,我都不稀罕,”
邵元毅攥紧她的柔荑,听着妻子的话,心里既是温软,又是惭愧,
虽是皇家喜事,但也如民间一般要拜天地,待李元殷与阿兰朵拜过天地,拜过主位上的帝妃,并互相交拜后,隆庆帝的脸上终是浮起了两分喜色,喜宴仍在继续着,隆庆帝却已是支撑不住,他向着邵元毅招了招手,待儿子走到身边,隆庆帝声音微弱,吃力的吐出了几个字“元毅,今夜,就由你送朕回景安宫吧,”
“儿臣遵旨,”邵元毅与德公公一道扶起了隆庆帝,刚将父亲扶起,邵元毅心里便是一震,他从没想过,隆庆帝的身子已是轻成了这样,让他几乎察觉不到父亲的重量,
一旁的柳贵妃见状,当即就要陪着隆庆帝离开,隆庆帝格开了她的胳膊,吐出了三个字“你留下,”
“是,”柳贵妃不敢多言,只恭声称是,
“父皇,当心脚下,”邵元毅语音低沉,经过殿中时,男人抬眸看了妻子一眼,他的目光温和,示意香秀不要害怕,只需在此处等候,
香秀向着丈夫点了点头,让他放心,
眼见着隆庆帝提前退席,诸人纷纷起身恭送,直到隆庆帝离开了昀昭殿,众人才站起身子,乐师们重新奏响了喜乐,因着皇上有病在身,不论多欢快的曲子,听在耳里也都是含着两分压抑,柳贵妃留下主持大局,她打起精神,只见席上筹光交错,一切如常,
邵元毅扶着隆庆帝上了龙撵,自己则是站在龙撵之下,与周遭的侍从一道向着景安宫行去,
“元毅,”隆庆帝淡淡开口“你也上来吧,与父皇坐在一起,”
“儿臣不敢逾距,”邵元毅声音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