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这个叔叔,虽然在志茂这个侄儿眼中,日子是平安顺遂、称心如意的,可事实上,尤其近段时间,他的日子并不好过。
二郎后院的格局是这样的,一妻二妾,外加子女若干,是的,二妾,除了钱花儿外,后来,他又纳了一个妾,赵绢。兜兜转转地,赵绢到底还是成了二郎的人,说来,二郎也是个长情的。
而在对待妻妾上,二郎却几乎是一视同仁的,这点让他的妻子陆柔很是憋屈,也因此让后院多了几分躁动。说来,二郎这态度,也是学自己父亲王鹏的,王鹏是直接把妻子当摆设,二郎这个已经算是修正版了,可显然还是不怎么靠谱。
陆柔不高兴,自然不会没想法,她想过去打压那两个妾室,毕竟她是正妻,有天然的优势。然而,那俩货显然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一个闹不好,指不定倒霉的还是她。
二郎的第一个妾室钱花儿,原是再嫁之身,本该是没多少地位的,然而,她是丈夫嫡亲的表妹,后来又为丈夫诞育了子嗣,此后在家中就彻底站稳了脚跟。婆母对她陆柔许是会不满,可对钱花儿却从来只有满意的,而二郎对她,虽谈不上情深义重,可该有的却也从来不缺。
而另一个妾室赵绢,她跟二郎更是打小的交情,感情甚笃,连带着她生的儿女,也被爱屋及乌。陆柔不知道的是,二郎对赵绢可不止是因为儿时的情谊,其中还夹杂着一点不为人知的愧疚。当年,二郎是真有意娶赵绢的,只是后来却出了一堆的事,他食言了,最后更让赵绢成了最糟糕的带有卖身契的妾。只要一想到这点,二郎就会不自觉地开始偏心。
要说这日子也是能过的,只要她别天天盯着那两个妾室的话,可她到底有些气不平。长子常年不在家,二郎对元娘也没见多上心,反倒是那边的几个小崽子,成日地承欢在二郎膝下。陆柔日日看着二郎对他们的宠爱,心情哪里好得了。
陆柔的不平,二郎显然没有接收到,而他也没觉得自己偏宠庶房,甚至他还自觉自己是拎得清的,比如诸子中,他一直倾力栽培长子。这当然也是明智的选择,毕竟他能力有限,如果只能选择一个,那自然只能是长子:志友他既是长子又是嫡子,人又聪慧,更有得力的外家,不选他选谁?可在有余力的情况下,他当然也不吝于栽培几个小的,到底多子多福,算是双保险了。
在双方说不通的情况下,好吧,事实是,陆柔也没法说,她不想让二郎对庶出的好,所以只能憋在心里暗暗较劲。她心里委屈,偏又不能跟儿女说,因为她到底还是知道,为人子女对父亲的事情,实在没有多少置喙的权力,所以最后,她只能求助于自己的家人。
在之后的日子里,她开始跟家人写信、诉苦,抱怨二郎一直偏宠庶出的。然而,母亲对她的委屈,并不以为然,只说让她尽好本分就行,还说若是二郎当真过分了,家里自会给她撑腰。显然,二郎如今宠爱妾室庶子,并不在母亲认可的过分的范围内,这让她很失望。
她不知道的是,陆母对她的处境并没有太多的担忧。志友这些年一直在陆家求学,王家或者说二郎,对志友这个外孙的态度,她一直是看在眼里的,也非常欣慰。
这些年来,二郎这个女婿时常会给丈夫写信,关心、询问志友的课业,同时,他还会跟志友写信,关心他的生活。此外,每隔一段时间,二郎还会专门遣人送东西来家里,怕外孙在这边受委屈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让人看看外孙的气色好不好,可曾身子不适。若是有个长假,二郎不是接外孙回家,就一定会过来看望外孙。说来二郎这个父亲的称职程度,甚至还要超过陆柔这个当母亲的。
若只是一时,说不定她也会跟着担心了,可事实上,二郎的态度是数年如一日,从不曾改变过,所以,她从不怀疑女婿对外孙的父子情分。纵然女婿对庶出的子嗣,有几分上心,她仍然相信,二郎最看重的还是志友这个嫡子,没见志友虽然不常在家,可跟二郎的关系,一直都很好吗?关系亲不亲,当事人最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