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晴川往客栈里望了一眼,见之前进去的一拨人和后面进去的一拨人,把大堂挤了个水泄不通,忙得店家满头大汗的,这桌要茶,那桌要菜,这桌要酒,那桌要碗……眼睛微抬,却看到楼有三个彩色人影,倚栏而站,正是那三个自称拜月神教的女子,正一瞬不瞬盯着他们所在之地。
刚才怼三名彩衣女子的情景,田晴川只要想想,就觉得很快乐。看来七八百年前的思维还真不是盖的,与这些古人较量,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刚才听你和那几个姑娘的对话,她们自称是拜月神教的人,这拜月神教不知道又是何门何派?”
田悯笑道:“这拜月神教,在下也只是偶然听说,是最近几年在江湖中崛起的门派之一,崇拜月亮,所以称之拜月,听起来挺美,但使用的,却都是些蛊虫毒物,有人说,这拜月教便是从西盟七十二部之一‘百毒门’分裂出来的分枝,不知真假。”
“百毒门?”
“是一个专门以毒物和下蛊术出名的门派,他们生活在深山里,从不出山,与毒蛇猛兽为伴,五十多年前,百毒门不知道为何,竟然出山危害百姓,被江湖中人联手围剿,逼回了深山。”
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隐在远处的山顶之后,夜幕降下来,笼罩着整个山野。
客栈门前,点起了气死风灯,飘摇的光影下,世界模糊不清。
田晴川和田悯就坐在柳树下,边喝酒边聊着江湖轶事。
从田悯的口中,田晴川大概地了解到了目前这西南之地的局势。并不像冉氏兄弟所说的那般简单。冉氏兄弟并非江湖中人,看到的,仅仅是官方的局势。而田悯似乎不仅了解官方的局势,还更了解江湖的局势。他甚至还强调了江湖局势对西南局势的影响力有多么重要。
田晴川揣测,他此次到播州,似乎并不像他所说的是专门想找人对弈。这让她联想到了杨家下的招贤令。杨家下招贤令的目的极为明确:抗蒙援宋。可是这一决策仅仅只是杨家的决策,并非所有西南诸族的决策。而田悯来自武陵田家,这……
她正暇想之际,田悯已经站起身来道:“更深夜重,贤弟,明日要赶路,回去安寝吧!”
两人走入客栈,掌柜忙笑着迎前说道:“两位客官,今晚投宿的客人极多,我已与你们同行的伙伴商量了一下,腾出一间客房,就委屈两位客人将就挤一挤。”
“啊!这个……”田晴川正想说话,田悯已笑着说道:“无妨无妨,我们兄弟共宿一床,正好夜谈,你只管多拿两壶酒来便是。”
掌柜忙不迭地笑着感谢。
“这……这……”田晴川有点没回过神来:“这怎么行?这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哎!掌柜,掌柜,你……”
田悯侧身笑着道:“贤弟你不要拘泥,我是个极为随意之人,如此甚好,甚好,就如此安排吧!出门在外,与人方便,自己方便,掌柜,你自行去准备就是。”他倒以为是田晴川怕他委屈了,自作多情了。
掌柜正不知道如何是好,一听之下,似害怕他反悔一般,弯着腰,快快准备酒去了。
田悯向她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当先向二楼走去。刚二楼,冉路远就站在过道口处,似乎正想下楼去,见他们二人楼来,停下步子,说道:“田公子,你们这酒喝得……明日还要赶路,还是早些休息吧!对了,刚才掌柜与我和兄长商议,兄长已经退了一间房出来,田公子,今晚我们三人将就挤一下吧!”
田悯笑道:“何用三人挤,我与田公子一见如故,相谈甚欢,同一间即可。”
冉路远高兴地笑道:“如此甚好,那就多谢田兄了。”
“不客气,不客气。”
于是,冉路远抱了抱拳,放心进房间休息去了,甚至都没有问问田晴川的意见。
田晴风刚想前叫住他,前面的田悯已然相请了:“贤弟这边请,这边请。看来我俩真是有缘啊。”
田晴川想笑,可却笑得极为难看,见冉路远已经把门关,只得跟在田悯身后,心里却在不停地想着:这是怎么回事啊?突然就这样莫名其妙和一个陌生人同处一室,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又想,反正已经这样了,看他也不是什么坏人,更不知道自己是女子,将就挤一晚就挤一晚吧。于是,跟着进了房间。
田悯点亮油灯,屋内陈设简陋但却干净。
不一会儿,店家送来了两壶酒,还有一碟糕点。室内有一矮榻,中间放有一小几,两人把酒和糕点放在几,盘膝对坐,慢慢对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