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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方才醒来不见你,一个人都没有”,她埋头在闻人湙的怀里,攥着他衣袍的手指紧了紧,嗓音干哑得像是才哭过。“你去哪了?”

闻人湙察觉到容莺在抖,她就像是受惊的动物,缩成一团不肯动。

他拍了拍她的后背,说道:“就在隔壁,我和许少卿有事相商,你叫我就能听见。”

他又想了想,问道:“公主可是做噩梦了?”

容莺点点头,小声道:“可我忘记梦里是什么了,就是觉得害怕。”她只是下意识想要找闻人湙,似乎只要他在就能安心,等找到了就不想撒手。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以往就算喜欢黏着闻人湙,她也多少知道分寸不会做出格的事。

许三叠等了一会儿没等到闻人湙回去,索性自己进了屋。看到闻人湙把容莺抱在怀里,他忍不住蹙眉,神色古怪地说了一句:“闻人湙,这是公主。”

容莺听到许三叠的声音,立刻松了手从他怀里爬起来,好在昏黑中看不清她脸红的模样。

闻人湙半扶着她,说道:“天还没亮,公主去睡吧。”

她犹豫着爬上床榻,掀了被子钻进去,闻人湙别开眼,补充道:“门外有人守着,公主放心便是。”

说完后他走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许三叠一身绛色官服还穿在身上,沾染的酒气都让这夜风消散了大半。

闻人湙和他回到偏室,继续说起方才未完的谈话。

檐下挂着灯笼,微黄的光晕映着粉白的棠花,娇艳下多了几分悄然的凄冷。

“你在私底下做的那些事,梁王多半是有所怀疑了。”

闻人湙饮了口茶,不咸不淡地答道:“那又如何,迟早是要知晓的。他如今是众所周知的反贼,打着替前太子翻案的名号笼络旧朝势力,总规他不敢明目张胆来,那就再敷衍一阵子。”

许三叠的老师是闻人湙的义父李皎,闻人湙成为梁王的养子,他就在暗中替他做事,一直到现在风风雨雨也算见过了。然而自从他入朝后梁王的疑心就越来越重,闻人湙不仅不收敛,反而一个接一个拔出了梁王在朝中的暗线。这次派人来捉闻人湙,显然是梁王被逼急了,想要找人将他换下来。

“我担心你再这么下去,梁王狗急跳墙来个自损八百,你身陷险境无人能救。”

闻人湙垂眼,看着茶沫浮散,语气平静:“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一个逆臣,一个窃国贼子,就让他们互相斗好了。”

许三叠知道闻人湙向来心思重想得多,关于这件事既然他有了决定就没什么好问的,只是还有一件事,从脱险他就吊在心里没敢说。

萧成器把闻人湙送回了他在京中的府邸,这里靠着镇北将军府,离平南王府也才两条街,梁王的人也不敢在这里有大动静。

许三叠得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正撞上封善抱着容莺往屋里走。

容莺的身上搭了一件外袍,上面沾着的血迹已经干了。

外衣脏了大半没人管,这里没有侍女,也是闻人湙给顺手脱去,耐心地将她发髻散了。而做这一切的时候,容莺似醒非醒地蜷着身子,手指无意识地紧攥着他一片衣袖,半个身子倚在他怀里。

闻人湙离去时还掖了被角,许三叠一点不落地看见了。

加上方才那一幕,实在让他不得不开始忧心。

许三叠愁着脸,问道:“这小丫头不会是喜欢你吧?”

他怎么总觉得闻人湙非但没有抵触,反而在纵容呢。

“那又如何。”他平静道。

许三叠瞪大眼,声音却压得极低,恶狠狠道:“什么叫做那又如何,闻人湙你脑子清醒点儿,方才你还骂她老子是窃国贼子。你要真怜她当妹妹就罢了,要是敢动心思,师父他老人家非得让你跪在地上给灵位磕头。”

“她是什么人我难道不清楚,你当我是禽兽了不成。”他轻嗤一声,反倒说起许三叠的不是。“你脑子里尽是些龌龊心思,竟然还教训起我来了。”

许三叠不满地小声抱怨:“你这疯子未必干不出禽兽的事,不是最好,以免以后出乱子。好歹也是背过四书五经,在外能装出正人君子的人,可别做出什么混账事来。”

闻人湙被他念叨得不耐烦,眼皮都不抬地说:“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