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没有再次降临,结果却早已注定。
万木春以包庇罪、滥用职权罪、贪污罪,数罪并罚,判处十二年有期徒刑;潘景君犯包庇罪判刑一年半,缓刑一年半;而杨千帆,犯组织黑社会罪、寻衅滋事罪、绑架罪、故意伤人罪等,数罪并罚,被判处了死刑!
几乎是一夜之间,潘景君原来花白的头发,一下子突然全白了!
在会见室,潘景君背转身子,擦了擦红肿的眼角,打开保温桶,浓香的鸡汤味飘入杨千帆的鼻孔。潘景君怔怔地看着杨千帆狼吞虎咽,默默从布袋子中摸出一瓶酒,递给杨千帆。
杨千帆嘴里含着一根鸡骨头,抬起头来,吃惊地转头看看门口的警察,再看着潘景君,用身子遮盖住酒瓶,悄悄藏进裤兜:“妈,你是怎么带进来的?”
潘景君答非所问,说道:“千帆,好不好吃?”
杨千帆点点头:“妈的,嘴里淡出鸟来了!”
“吃吧!吃吧!”说着,潘景君眼泪又“唰唰”地下来了!
杨千帆喝完最后一口鸡汤,舔了舔手指,满意的抬起头。
潘景君从口袋摸出两包烟,递给杨千帆。
杨千帆拆开包装,叼上一根,习惯地两手摸摸口袋,发现没有打火机。
潘景君这才想起来,从包里拿出一个打火机,打着火,伸到杨千帆嘴边。
杨千帆惊愕地看着潘景君,忘了嘴巴上叼着的香烟。他是局子里的常客,当然知道酒、打火机、烟,这些都是监狱里的违禁品,轻易带不进来的!
他不相信潘景君有瞒天过海的能耐,也不相信潘景君有通天的手段。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妈,我是不是要走了?”
潘景君再也抑制不住了,失声痛哭起来。
自从判决书下来之后,杨千帆就知道自己迟早有这么一天,可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他整个人脑袋还是一片空白。他现在只想抽烟,只想喝酒。
他把藏在裤兜的酒瓶掏出来,抖抖地点燃香烟。
一口酒,就一口烟。烟雾缭绕,酒气弥漫。
杨千帆倔强地咬着嘴唇,眼泪顺着两颊流下来。
“娃儿,你有啥要对妈说的?”潘景君扑上前,抱着杨千帆的双腿,似乎想牢牢抱住,不让他离开,不让他离开自己身边,不让他离开这个世界。
杨千帆神情木然,似乎什么都没听见。
“儿呀,你外面那么多女人,有没有留下一条根?”潘景君急切地说,“妈帮你养着,把他抚养成人,给你传宗接代!”
杨千帆突然想起夏语冰,当初夏语冰离开的时候,就对他说她怀孕了!可是,夏语冰回去后就毫无音讯,手机也换了号码,估计即便是真的怀上孩子了,只怕是早就做掉了!
“要孩子干什么?给你养?养废了一个,你还要养废几个?”杨千帆突然爆发了,将喝空的酒瓶摔在地上,“潘景君,你就不配当母亲,不配有孩子!”
潘景君如遭雷击,瞬间怔在当地,目瞪口呆。
门口两个警察瞬间冲进来,看见会见室没有异样,就又退回去了。
经过这一变故,杨千帆似乎清醒了一些:“我什么时候走?”
这才是杨千帆最关心的,别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这个世界,他可以准确知道时间。
“明、明天九点半。他、他们说,没有痛、痛苦的。”潘景君哽咽说不出话来。
“去球!老子总算啥滋味都尝过了,没白来人世一趟!”杨千帆本想说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可又觉得很二,于是将烟蒂扔在地上,狠狠踩踏一脚,站起身准备进去。
“千帆,你爹要见你!”潘景君追上去,这时候才想起这是最紧要的一句话。
杨千帆没有回头:“你一辈子那么多男人,就那么确定万木春就是我爹?”
“他、他是我第一个男人,我怎么可能弄错?”潘景君焦急地说,“你的名字还是他取的,当时流行两句诗,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他叫万木春,就给你取了个名字叫千帆!”
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