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马车车轮辗过土石混着春光的京郊道上,发出‘吱呀’的声响打破了清晨的宁静。惊起林中丛鸟四起,引得路上无数行人频频回望。
只见是一辆普普通通的马车,可算得是穷酸。既无侍从婢女在侧,拉车的马仅仅是一匹老马,而车夫是一个白胡子老翁,一老马一老翁,不知车内是何人。
可马车上竟刻着一个沈字。若有人了解京城各个世家家徽,便能看得出这是京城沈家的家徽。
京城沈家乃是京城众世家之首,唯有嫡系才可以把沈家家徽刻在马车上,嫡系也只有沈丞相那一脉。
可沈丞相府怎会有如此寒酸的马车……
丞相府出行,皆是香车宝马,珠帘翠幕,侍从婢女在侧,寒酸的马车从未见过……
路上百姓也只是心里诽腹下,也不敢说出口,毕竟祸从口出,人皆惜命嘛……
外人却不知,马车内别有洞天,与马车外那寒酸样恰恰相反,样样精致,清雅。
紫檀小方桌上摆放着时兴的瓜果糕点,和田白玉茶盏随意摆放在小桌上,马车上铺着一层雪白柔软的白狐毛毯,紫檀小桌上放着一个白玉琉璃熏香炉,点着安神香,烟雾缭绕,散发着淡淡香气。
那静坐在马车壁沿的女子,身着月白色襦裙,衣袖,裙角点缀着一朵朵小巧的腊梅,薄纱半遮面。因着闭目小憩,她一手撑着额角,露出一大片白皙的肌肤,手肘倚靠在紫檀小木桌,一手虚握着书卷。
女子似乎在睡梦中睡得极不安稳,眉心紧蹙,眼角渐渐泛了红,额头布满了汗,显得十分脆弱,口中还不停地喃喃着:“阿娘……不要……”
女子豁然睁开了眼眸,美目锐利而又迷离,余光看了看了四周,分不清此时是梦境还是现实。
她抬起白皙的手摁了摁眉心,心里不由得轻叹:又做梦了,这梦境出现次数未免太多了。梦中那宫装美妇人是谁?这半个多月以来,反反复复梦到这些,醒来却记不太清,可真够烦人的。
“姑娘,又梦魇了?喝点水压压。”身旁的侍女见女子从梦境醒来,摁着额头,连忙斟茶,递帕给女子。
唉,主子从不喜与人肢体接触,也只能递递帕子什么的。
女子轻嗯了一声,依言喝了白玉杯盏的茶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缓缓启唇,“槛菊,应该快到京城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