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知又重新开锁,打开书院的大门。
商陆像提溜着小鸡仔一样提溜着木匠进了门。
木匠也真的就像被老鹰叨住后脖颈的鸡仔,安安静静一声不敢吭。
明明魏知和商陆都没有权利要求他什么,但他硬是不敢反抗。
“说。”商陆轻巧地把人往坐席上一丢,就吐了这么一个字。
木匠埋着头哆嗦了一下,坐正了没有出声。
魏知瞧了商陆一眼。
商陆自顾自地坐下来,然后开始到处找水喝,眼光压根没有放在木匠身上,好像人不是他抓来的,和他无关似的。
魏知没办法,看来只有他自己上了,他调整了一下语气,非常亲切地和木匠搭话。
“老丈刚才说和我们书院掌院相识,难道是有什么事情想找掌院吗?”
木匠埋着的头连忙点了点。
于是魏知更加亲切了:“是什么事?我们掌院今天出门了,不在,您可以和我说。”
木匠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魏知给他露了个笑脸。
于是木匠稍稍松了一口气,但他刚想开口又闭上了,目光渐渐颤抖,好像又害怕又后悔又无奈,他的眼神越来越复杂。
魏知维持着笑脸,纹丝不动。
木匠嘴巴干动了半天,闭上了。
“咚。”
商陆举着杯盏直接就拍了桌子,“烦不烦,有话快说。”
魏知瞟了商陆一眼。
他转头面对木匠仍然是一副笑脸,但满满都是歉意,
“对不住,商先生脾气不太好。他是我们书院的实践老师。我们掌院对商先生非常尊敬,所以,如果商先生要做什么,我也没有办法阻止。”
魏知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商陆坐在一旁虎视眈眈。
木匠哆嗦起来。
魏知又重新发问:“老丈为何而来?”
木匠抬起头来,眉毛挤在一起,全部都是后悔:“是我、我对不住白先生。呜呜哇~”
木匠一边哭泣一边说,把十几天前白菲昕找他做新农具的事情,包括多给了价钱,画的图,还有保密费用之类,都说了。
魏知面无表情地听着。
“所以,掌院在你那里订购了新农具。没有什么不妥的。”他总结,然后话风一转,“那您又有什么对不起掌院的呢?”
木匠噎住了。
魏知微笑:“您说出来,我们才好帮您解决问题是吗?”
木匠结结巴巴:“本来很顺利,但掌院在地上画的那个叫连枷的农具的图……”
“被隔壁的王老头看到了……”
木匠继续讲,“白先生走了以后,王老头也找我依样做了一个。”他的声音突然地低下去。
没有人说话。
木匠找补:“王老头是本地的混混。他有势力,我也不敢得罪。”
“后来,他也不知道拿着那个连枷去做了什么,然后,就突然,冒出有一堆人要买!”
木匠也很震惊,“我记着白先生是付了保密费的,不同意做给他们,然后……”
他哭起来,“王老头就带着一堆人把我和我徒弟都带走了,让我们日夜给他做连枷,他再拿去卖掉。”
“所以,白先生在你那里订购的需要保密的新农具泄露出去了。” 魏知点点头,总结,“而且对方拿着挣了很大一笔钱。”
“可、可是,图毕竟是白先生画在地上的,被偷看了也不是全是我的错是吧?”
“现在我好不容易才跑出来,我的徒弟们还在王老头押着那里。我来就是想请白先生帮忙把徒弟们救出来。”木匠眼巴巴地看着魏知。
魏知沉吟了一番。
他仔细地思考,木匠不敢打扰他。
“你问题大了。”魏知眼睛一抬,直言。
“你惹了大麻烦。”
木匠大惊失色。
刚刚魏知还笑脸迎人的,现在这么严肃地说话,让他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