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公!”
高宝德见是宇文邕,连忙招手唤他。
“彼泽之陂,有蒲与蕳。有美一人,硕大且卷。”
宇文邕浅笑,诵陈风泽陂,径直大步走到高宝德身前。
高宝德也知书,听宇文邕对他吟诗三百中的泽陂,晓是何意。
先是羞的脸颊绯红。
然美目流转,理了理云鬓,高宝德眸中含坏笑,盯着他看了半天。
“彼泽之陂,有蒲菡萏。有美一人,硕大且俨。”
高宝德紧接着,吟出泽陂后半篇。
“宝儿那便多谢郡公的夸赞!郡公今日也是美极,让宝儿寤寐无为,辗转伏枕。”
到底是真是假,宇文邕也不在意,只也跟着大笑。
“郡公如此,宝儿明白了,今日才知,郡公是那好色之徒。”
高宝德调笑宇文邕,边沉眸盯着他瞧,不想错过他的颜色,边对他讲着玩笑话。
宇文邕今日衣着,与往间不同。
他穿着一袭绣绿纹的绯色长袍,外罩一件亮绸面的玄色厚氅。袍脚上翻,塞于腰间的白玉腰带中。脚上穿着一双白鹿皮靴,非中原传统士人穿着,独有一番异域胡人衣风。
宇文邕的一头乌发,被玉制发冠束起。
身躯凛凛,相貌堂堂,剑眉飞扬,鼻梁高挺,红唇薄厚适中。
如雕刻般分明的五官,明显也与中原人不尽相同。
鲜卑内入,现在的中原,鲜少有纯正汉人面貌。
高宝德一直,喜欢极了他这幅颜色。
原来自己才是个好色之徒。
好色之徒竟然是我自己。
刚如此问完宇文邕,高宝德便觉得面上有些发热。
连忙甩甩头,将自己奇怪的想法挥之脑后。
“郡公能前来,宝儿十分欢喜。”
在高宝德一直盯着宇文邕瞧的时候,宇文邕又何尝没有在眼瞅着高宝德。
高宝德的目中含情,神色中的放荡不羁,脸上的笑容,都显得真诚挚热,似蝶儿恋花。
宇文邕暗想,是不是好色之徒,你日后自会知晓。
他原也想戏耍高宝德一番,可见小娘子面皮薄,便只是忍笑,然后作罢。
高宝德显然不知宇文邕心思。
她指坊间行道,诸民汇聚,似在叫卖。
“想来郡公平日少来南坊,年节的南坊不禁昼夜,便是寻常的庶民百姓,都在此处叫卖欢乐。郡公不若陪我逛遍南坊。”
高宝德笑吟吟地看着身旁抚掌而立的宇文邕。
“不必唤郡公,直呼邕名姓便可。”宇文邕对高宝德说道。
年节繁杂,宇文邕也知,他虽为质子,但也还是避险的好。
高宝德心中一喜,她唤宇文邕作郡公,且多次叫唤,只为让他亲自提起这事。
见宇文邕如此上道,高宝德万分欣慰。
而后瞪鼻上脸,说:“那宝儿以后都唤郡公作阿邕可好?”
确定名分要趁早。
若等宇文邕回长安封王甚至是荣登大宝,她再舔脸凑上去岂非是贪恋权势的小人?
高宝德这辈子,准备老老实实地做回好色之徒,她可没想做恋权之女。
阿邕吗?
宇文邕失神。
见宇文邕如此,高宝德似乎有些不能言说的恐惧。
“可是奴婢冒犯了郡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