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皮特突然一个加速的刺拳,轻轻的点在了寇小楼的鼻子之上。
瞬间。
鼻血顺流而下。
瞬间。
流血的鼻子贴着拳头追了上去,就像是片刻之前的那一把长剑贴上了铜锏。
瞬间。
沈皮特再次吃亏在了此时的站架上,一个发力不足的摆拳打在了寇小楼抱头防守的左手小臂之上。
瞬间。
寇小楼完成了上步蹲身的动作,不但躲过了摆拳,而且做好了攻击的准备——蹲身而起,借助双腿蹲起的力量,手握‘钻拳’、以食指第二指节为武器,由腰际向上打去!
瞬间。
沈皮特借着摆拳转身之势,提膝‘膝撞’启动。
瞬间。
寇小楼的‘钻拳’半途变招,打开了拳头、成为了八字掌——八字掌继续着‘钻拳’的运动轨迹,攻击的位置却不是‘钻拳’要打的下巴,攻击的武器一变成了八字掌的那根拇指——狠狠的顶在了咽喉之上!
同时。
沈皮特的膝盖已顶上了寇小楼的肚子。
“咕……”
“嗯……”
两人同时吃痛闷哼!
两人同时捂住伤处!
两人同时退步!
两人同时击中了对方,两人同时都被对方的击中影响了攻击力度。可是,寇小楼攻击的位置是人体要害,沈皮特受到的伤害远远更重!
寇小楼的腹部疼痛可以强忍。
沈皮特的呼吸不畅没法强忍!
寇小楼忍痛,任鼻血流淌、任汗珠流淌,止住了本能的退步、忍痛躬身——冲锋!
“咕咕咕……”
沈皮特呼吸不畅,连续几个退步之后更加不堪,脸面涨得绯红!
没有人昏厥。
没有人认输。
没有人喊停。
寇小楼大步逼近,忽然拧身,猛然一个侧踹!
“嘭!”
沈皮特竟然被踹倒了!竟然开始用手掌猛力的拍打起地面来!竟然在一手‘拍地认输’一手指着咽喉‘咕咕’乱叫!
“停手!”
“你赢了。”
单学勇的两个徒弟,一人从中阻拦,另一人干脆就将寇小楼给抱住了。
这样的场面很正常,在很多商业比赛中也经常发生,经常有拳手因为太过于投入而忽略了比赛结束的钟声,每当这时,便需要裁判将人分开。
被分开的寇小楼微躬着身体转头四顾。
苏安妮看到了一个鼻血长流的男人,看到了他恶狠狠的眼神,看到了他抹了一把鼻血,将血迹涂抹得满脸都是……
苏安妮面无表情,直勾勾与之对视。
老瞎子走了过来,与有荣焉的问道:“不累啊?坐坐吧。”
寇小楼侧头,听着沈皮特突然恢复通畅的呼吸声,放心了,整个人也开始感觉到了疲劳。鼻子开始痛了,鼻腔开始呼吸不畅了,头顶上挨过的那一下让头皮火辣辣的生疼,肚子上挨的那一下膝顶让整个腹腔钝痛至今……
寇小楼被老瞎子搀扶着离开、搀扶着坐下,接过老瞎子从剑匣里拿出来的方便袋,毛巾抹去满脸的汗珠、纯净水滋润干渴的喉咙、卫生纸擤了满地的血迹,耳朵屏蔽一切的杂音,天地间似乎只有雨声。
雨大了。
渺小的人类建筑难以隔阻天地之音。
寇小楼嘴里咀嚼着冷牛肉,用深呼吸试探着腹腔的痛感。痛感弱了,寇小楼歪着头道:“算命的,帮我跑一趟。去通知他们,下一场,十分钟之后。”
算命的瞎子心明眼亮,略一顿、根本没有废话,先从长衫内掏出了一只怀表查看时间,然后立即起身,向——苏安妮走去。
“十分钟之后,下一场!”
“十分钟之后,下一场!”
老瞎子声如洪钟,久久回荡,半个多余的字都不给!
苏安妮望着挥袖而去的老瞎子,莫名的被挠起了怒火!
寇小楼见此,呲牙大乐,向老瞎子高高竖起拇指,还不吝体力的大声夸奖:“好!好你个老瞎子!我果然没看错人!就凭你这一身行头,我就该夸你一声人情练达!就凭你这传话找人的本事,我就该夸你一声世事洞明!好好好!妙妙妙!江湖之中多奇人,说的就是你老瞎子这样的奇人!妙人!”
老瞎子颇为自得,连连拱手,大声回话:“不敢!不敢!古话有云,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我已老了,岁月无多,岂能和寇小楼寇大侠相比?寇大侠行走江湖归来,隐居在小小老县,仍不忘造福乡梓,以区区每年百元之束脩,传‘剑法精要’与乡亲父老!只可恨那女魔头气焰冲天……”
两人旁若无人的互相吹捧了起来,用词浮夸,毫不吝啬体力,频频提及对方的名号——意在为对方扬名!
苏安妮被那拙劣的言辞气歪了嘴巴,岂知其中玄妙?
单学勇却听得懂,他领着医生过来,张口第一句就是:“说得好!”
苏安妮的脸色顿时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