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暑艳阳。
正午未至。
16楼、前台,至从静静走后,这里又恢复了拳手们轮流值班的老规矩。
11:30,值班拳手披着一件灰色卫衣,正坐在椅子上半梦半醒的打着瞌睡。
突然!
电梯‘叮’的一声响动。
一个身穿‘道服’的小年轻板着一张臭脸走来!
值班拳手一个激灵,顿时清醒,紧张的观察:只见这道服小年轻步法稳健,每走一步、脸上的狠色就增加一分,每走一步、下巴就更加抬起一分,每走一步、赤脚就……就在他的身后,留下一个乌漆墨黑的脚印!
道服小年轻慢慢的、稳稳的走到了值班拳手面前,下巴已抬到了天上,身后、一长串的黑色脚印绵延在雪白的地板之上——某位清洁阿姨拎着拖把一直跟随,不时便对着那个背影狠狠地瞪上几眼,以解心头之恨!
震武俱乐部刚刚经历过寇小楼踢馆事件,事后,单学勇对所有人都提出了批评,第一个就批评了他自己言语应对不力,被老瞎子拿住了话柄、逼着他把人请到办公室去奉茶……对别人的批评那就更是不留情面了!
值班拳手不敢无礼,抱拳道:“这位师兄,你穿着别人家的道服来我拳馆……请问,有何贵干?”
道服小年轻一抱拳,造型极为诡异,公鸭嗓子:“在下,上官阮阮,受幸若大郎、慕容伊万、长孙剎帝三位大能之托,代其约战、为其介错!按照江湖规矩,开武馆人的只要遇到了别人上门踢馆,不得拒绝!”
值班拳手还算机灵,又一抱拳,稳稳道:“请稍等,我通知里面一声。”
单学勇惊闻踢馆,丢下电话、几个大步就走出了办公室,扬声道:“田富仓,去换值班拳手进来!其他人,不许乱动!”
场馆内气氛突变!
值班拳手进屋,将踢馆者的原话几乎一字不漏的转告:“……上官阮阮,幸若大郎,慕容伊万,长孙剎帝……大能、约战、介错……江湖规矩,不得拒绝。”说完了,又将踢馆者身穿道服的打扮、身高体重的约数,还有那脏兮兮的脚印一并告知。
单学勇听完,有种怪怪的感觉,半晌方道:“请他进门说话。”
值班拳手跑出去通知田富仓,两人将那道服小年轻引了进来。
单学勇是练家子,眼光很毒。
场馆之内的所有人基本上都是内行,基本上都有几分眼力。
道服小年轻身穿的道服是崭新的,这或许说明不了什么问题;他的脖子是纤细的,这也能用非拳击、非擂台格斗的原因解释;他的手腕太过纤细,既不像拳击手、摔跤手的手腕,也不像任何徒手搏击练习者的手腕,这也可以怀疑他是练习兵器的;但他的脚腕和小腿肌肉那么瘦弱……就当我眼瞎,没看见;再观察他的气度和眼神,但凡有根底、有教养、有师承的孩子,绝对不会是这个牛皮哄哄的鸟样!
甚至,道服小年轻走进场馆,在软垫上留下的那一溜脚印,别说被他师父看见了,就连同为武人的围观群众看了,也深以为耻!恨不得马上就扑上去用自己的衣服擦干净,免得被外行的人看到了传为笑谈!
甚至,道服小年轻抱拳礼都没有做对,握拳的手没有用拇指横压四指,成掌的那手也不屈拢拇指……简直!简直完全就是胡闹!
他还气焰嚣张:“单馆主是吧?咱们约个时间吧。明天,如何?”
单学勇回了一个抱拳礼,然后,略作思考的样子、掐算时间的样子、若有其事的样子:“太急了,恐怕不行……”
道服小青年欺负单学勇说话时慢条斯理,插话道:“明天不行就后天。”
单学勇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隙,既阻止别人窥视自己的眼光,又显得慈眉善目,摆手道:“不行!不行!踢馆是件大事,关系到我们的名声和饭碗,我绝对不能马虎大意,必须要把强力的人手召集整齐了才能同意应战!”
“那怎么能行!你不是怕了吧?”道服小青年大呼小叫,比手画脚,举止轻慢无比!
单学勇脸上的笑容似乎多了几分发自真心,语气也是愈加慈祥:“小兄弟,江湖规矩,你也是知道的。你们来踢馆,我是要必须应战的,否则,以后,我还要不要名声了?你想想,我要是不接受你的踢馆,你不就可以到处去宣传‘我怕了你’么?”
道服小青年被单学勇捧得飘飘然不知斤两,双手抱胸,下巴一抬:“你什么意思?说吧。你想要我们等你几天?”
单学勇笑笑:“大概,两个月左右吧。”
“两个月!怎么可能!”道服小青年几乎跳了起来!
单学勇脸上的笑意越发真心了:“小兄弟,怎么了?不方便吗?”
道服小青年摆手不停:“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单学勇一咬牙:“那好!三个月、四个月、五个月,只要是两个月之后、半年以内,都可以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