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桐其椅,其实离离。岂弟君子,莫不令仪。
白令仪,和民国四大家族之一的孔家孔大小姐同名,也是自己未来的老婆,比自己小三岁。
自己那老丈人原本也是隆安的政府要员,按理说是万万看不上自己这个一穷二白的家伙的。
可奈何天道无常,正值壮年之时站队错误,不仅被一撸到底,更是吃了牢狱之灾。
破鼓万人捶,白家就此一蹶不振,甚至被不少人寻趁着穿小鞋。
原本也算是千金小姐的白令仪一夜之间变成了灰姑娘。
往常那些围绕在身边的姐妹不见了,更有甚者瞬间翻脸,极尽尖酸刻薄之能事。
人情冷暖,社会复杂,给白令仪上了生动的一课。
靠着白父留下的最后一点香火情,白令仪超龄入学隆安师范中专。
在九十年代初期,中专生可是比大学生还要吃香的存在。
就拿隆安来说,县里一共三所高中,两三千的高考生,只有成绩最优异的那一小撮人才能进师范中专,考不上中专的才去考大学。
中专学制短,毕业就分配,最次也能混个乡镇中小学的铁饭碗,那多稳妥啊。
至于白令仪和许文东是如何认识又如何相恋相爱的,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春城站就快到了,列车员过来换票。
换完票后,许文东拿起牙具和香皂毛巾,快步走到车厢尽头的开放式水房洗漱。
来早了全是人,就得踩点过来。
洗漱干净后,许文东拿出刮胡刀把脸刮的干干净净。
九一年在火车上刮胡子可需要点胆量和技术,这可不是在二十一世纪的高铁上,火车稳的一匹,这会儿的火车况且况且地抖的厉害。
一个不好,就是一道血口子。
许文东提前联系了周小云,后者说会在春城站出站口接他,然后直接拉着他回隆安。
许文东不想给周小云留下一个邋遢的形象,有卖惨的嫌疑。
下车后,许文东手里拎着个黑色的手提箱,大衣皮鞋,说不出的潇洒。
柴凤义身上打包小包的跟在许文东身后,就像后来赶春运回家的民工。
出站后,许文东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周小云。
没办法,那辆吉普车实在太显眼了。
“嫂子。”周小云快步迎上来,许文东赶紧伸出手打招呼。
周小云和许文东握了握手,上下打量了下许文东,笑道:“看着精神了,也会打扮了,将来指不定得迷死多少小姑娘。”
许文东哈哈笑道:“嫂子,再夸我可就要飘了啊!”
周小云收起笑容,认真地说道:“一个人出门在外,人生地不熟的,辛苦了。”
许文东笑道:“赚钱嘛,哪有不辛苦的。”
周小云看向许文东身后的柴凤义,后者的脸瞬间变成了猴屁股。
柴凤义的窘状把周小云逗笑了,她可不是那种矫揉做作的姑娘,很为自己的美貌还能迷倒十八岁的小伙子而放肆大笑了两声。
“走吧,上车!你哥今天沾你的光,给他改善改善伙食。”
许文东和周小云走在前面,柴凤义跟在后面,眼睛盯着周小云的腿死命地看。
真好看,嘿嘿。
九一年时,从省城春城到隆安还没有高速公路,甚至整个白山省都没有一条高速公路。
白山省的高速公路建设,要到等到三年后的九四年才开始。
国道的路况十分堪忧,除了颠还是颠,偏偏吉普的减震效果又不好,差点没把许文东的胃颠出来。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坐火车回去呢。
一路上周小云都没有问许文东赚了多少钱,而是问在绥分河过的怎么样,吃的好不好,住的好不好。
这就是这个女人的高明之处。
哪怕许文东知道她是故意如此,心下也有些温暖和感动。
“你哥还有一个月就出来了,六月六,好日子。”
“到时候一定回来,跟嫂子一起去接你哥,顺便跟我俩回去认认门,也尝尝嫂子的手艺。”
许文东笑道:“嫂子的手艺一定是好的。”
“就怕我吃习惯了吃刁了嘴,到时候顿顿去吃,嫂子就该撵我这个恶客了。”
周小云哈哈笑道:“尽管去吃!住在家里都没问题。”
无意间的一个眼波流转,看得许文东心头一跳。
王岩真是好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