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伤不比其它的病,接回去,然后就只能靠药物治疗并且慢慢地休养了。陈母是个非常节俭的人,做了接骨手术后,在医院呆了三四天,觉得稍好点就急着要回去了。医生和陈雨航与俞小晖都比较熟,所以也就实话实说地告诉他们:“如果老人家想要回去,那你们去把出院手续办一下,开些药带回去,在家慢慢休养也一样的,在这里住着也没多少名堂,只不过是多费点钱而已。”
听医生这么说,陈母就更要回去了,陈雨航想想多住也没什么意义,就为她办了出院手续,并在当地叫了一辆三轮车,将他们送回了梨花坑。
自从陈母出事到住院,这么好几天,俞小晖一直陪伴在身边,可因为上次的事,彼此心中所产生的芥蒂颇深,尽管她心里仍然恋着陈雨航,但因为陈雨航跟她似乎已经无话可说,所以,虽然彼此间天天相处一起,但也没有多少的话语可说。就算有时陈雨航开口了,也只不过是碍于她是好心来照顾自己母亲的面子,礼节性地答应一声。可是,这么多天的不言不语,俞小晖的心中虽然难受,但她却并不怪陈雨航,反而觉得,所有的一切都怪自己家的人。既然当初对他那么好,那么的信任,在有事情出来后,为什么就不能问个青红皂白,一棍就将他打入到十八层地狱了呢?她也怪当初自己的不冷静,一看到钱从陈雨航的身上拿出来,一下子就气晕了。也没和他去冷静地沟通,就将一切的假象当真,怅然离开。之后,虽然时时心中都会感到有无限的惋惜,但是,与贼为伍,那是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所以,一直到事情真相大白,她都没去和陈雨航说过一句话。
三轮车开到了梨花坑的车站就不能再走了。俞小晖一跳下车,就赶紧回过身去搀扶陈母,“妈,你慢点儿,不要把自己弄疼了。”她这样说着,与陈雨航一左一右地护着陈母下了车。
梨花坑的车站永远都是这个村的休闲中心,加上村里唯一的一家店也开在这里,不管是什么时候,这里都是人们最喜欢集聚的地方。所以,不管是村里的人员进出,还是外来人口的来往,都会尽收在人们的眼睛之中。
关于陈雨航偷钱的事,武大平出于做贼心虚的原因,他不好对外过多地散布消息,俞家人出于面子的考虑,也将这事深深地埋着,所以,这事知道的人并不多。但是,俞小晖与陈雨航的事,人们却是看得非常清楚,他们之间已经是走散了。而这会,他们又突然间一起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中,不得不引起人们的好奇。
“他们两个怎么又好了?不是分了吗?”
“唉!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真的是一点都不错呢!听说,陈雨航在城里学了机器的手艺,工资特高呢!有了钱,人家就又走回来了呗!”
店里的永乐在里面听到人家的议论,赶紧走到门口看,当他看到小晖搀扶着陈母前面走,陈雨航提着东西后面跟的情景,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怎么又混回去了呢?”
他是这村里消息最灵,眼睛最尖的人,之前,他已经发现了陈雨航与小晖之间的事有些不对头,于是,在俞有亮下来买东西的时候,他就故意在俞有亮的嘴里套话,“有亮叔,我发现最近陈雨航好像跟你家小晖已经说不太来了,有这回事吗?”
这时候,俞有亮就长叹一气,回答他说:“这都怪我家的小晖没用,配不上人家呀!人家雨航那么有本事,那么能干,有好的,心跑出去也是很正常的,我不怪他呢!”
这就是有本事的人说的话,听着好听,让人无可挑剔,但实际上却是骂了陈雨航。可不管怎么说,毕竟还是没能将陈雨航偷钱的事透露出去。直到那天在派出所,遇上了周军明报案,永乐才算真正明白这其中的原委。如果不是因为连儿的再三交代,他一回来就会将那个消息散布出去,让梨花坑人在一晚上的时间里家喻户晓。但后来从侄儿那里得到的消息让他感到庆幸,还幸好没那么做,要不然,到头来陈雨航要他收复名誉,他还真的没半句话说。
此时,见到小晖又和陈雨航在一起,他的心里虽然不舒服,但真正的原因他是知晓的,所以半句话不说,任凭人们怎么猜测嚼舌头。
回到家里,让陈母躺到床上后,小晖就和雨红一起做起了午饭。吃饭时,小晖问道:“雨航,你这次回来呆这么多天请假了吗?”
“我打电话跟主任说过的。”
“嗯!反正现在妈也没事了,生活上的照顾有雨红,雨军,我也会经常来看的,要不你就先回去上班吧,在家呆的时间太长也不好。”
“嗯!”
陈雨航只应了一个字,便低头只顾吃饭了。饭毕,他简单地跟雨红交代了几句,然后又掏出两百元钱交给妹妹,就出门准备去南州了。
看到他默默离去,小晖的心里非常的难过,终于忍不住追上他,“雨航,你难道就这么没话和我说了吗?”
陈雨航一愣,回过头来,朝她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你,小晖,谢谢你对母亲的照顾!”
俞小晖简直就要气疯了,但情急之下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狠狠地跺了一下脚道:“你……”猛一转身跑开了。在她回头的瞬间,陈雨航清楚地看到了她眼里所含着的泪水。
对于陈雨航来说,多年来的磨难已经让他的心变得铁硬,无论发生多大的事,都不会发生大起大落的波动,而此时,面对一个曾经那么爱自己,而自己也曾经爱过她的女人的眼泪,他的心里不禁一阵难受,喉骨也不禁发硬起来。他咽下一口酸水,在短暂的驻脚之后,遂又艰难地朝前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