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湖水,仍然寒冷冰凉。 叶槿乔却丝毫未曾感觉到,反而在下水后,看见被卡在石墩中间的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时,心中的愤怒到达了极点。 后宅阴私之事,她自问也见过也不少,可对一个还未长成的孩子下手,手段实在是太过歹毒。 上一世,她一直没能有一个自己的孩子,而在养育孟炎岐的侄子孟焕然上,却是狠狠下过一番功夫的。她最见不得的,恐怕就是眼睁睁的看着天下的孩子受苦了。 叶槿乔拖着早已昏迷的小女孩上了岸,先前的白衣男子在看见小女孩的脸时,他脸色变得极其阴沉可怖。 他快速的走了过来,把手放在小女孩的鼻息上一探,双手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他像是不敢置信,又摸上小女孩脖颈间的脉搏,却仍旧没有说话,眼神却已透露出绝望的光芒。 叶槿乔摸了一把湿漉漉的脸,深呼吸一口气。 这才一把推开白衣男子,将小女孩放直,躺平。用力按压女孩胸部,反复多次,把耳朵贴在女孩胸膛上听其心跳,有微弱起伏后,清理女孩口鼻异物,一手捏住其鼻孔,对嘴渡气。 重复多次之后,女孩终于有了反应,呛出一口水来。 但只见她眼睛微微睁开,不知有没有清醒过来,又紧闭双眼,昏睡过去了。 旁边的白衣男子看着她快速又熟练的动作,微微吃惊,又在看见小女孩有了反应过后,巨大的惊喜袭上心头。 他眼神热烈的看着叶槿乔,在小女孩再次陷入昏迷之后,第一反应是迷茫的看向叶槿乔。 叶槿乔喘着粗气,不想搭理他,幸亏这个小姑娘遇上的是自己,当年那场洪灾,自己可是跟着神医用这种方法救了无数百姓。 而不得不说,白衣男子这副呆傻的样子,可比之前高傲的审视人的眼神要讨喜的多。 于是叶槿乔一点也不客气的给他翻了个白眼,道:“看着我也没用,你还不赶紧找大夫的话,大罗神仙都救不了她!” 男子终于反应了过来,他的眼神不再迷茫,重新变得高贵矜持起来。 他一把抱起小女孩,抬腿便往灯火通明的小径上走。 走了两步后,这才回头道: “今日多谢姑娘相救,改日必当重礼谢过,只是此事事关重大,还望姑娘保密,不要于任何人说起。” 说着,他语气变得森然,放低声音道: “还望姑娘紧记,不要与任!何!人!说起,否则” 说着,他笑了笑,便转身走了。 这是,被威胁了? 叶槿乔在心里暗骂,我刚刚是帮你救了一条命没错吧,狗男人竟然还敢威胁我? 等等,他刚刚手里拿着的是什么?我的一只鞋? 叶槿乔简直不敢置信,这是什么绝世狗男人?自己费心帮他,他竟然还敢用这样的手段威胁自己? 如果能回到几分钟之前,我,我,大概还是会去救那个小姑娘吧?毕竟人命比什么都重要! 一阵风刮过,带来秋芫一声惊慌的呼喊。 “小姐,你还好吧?” 自己不过是一会没看着,小姐怎么就全身湿透的跑到湖岸那边去了?这可怎么的好? 叶槿乔挤了挤自己湿透的衣裙,连头发都湿漉漉的黏在额头上,衣袖上更是满是青苔和污泥,浑身上下就差写上狼狈两个字了。 等秋芫带着曹嬷嬷并韩琪她们匆匆赶到湖这边时,王府的婢女也已经带着披风赶到了。 几个丫鬟提着灯笼走在前面,后面走过来的是王府六姑娘王浈,她一张圆脸,见谁都是笑意殷勤的模样。 看见曹嬷嬷黑着脸,却不掩担心的模样,赶紧向前道: “是我们招待不周,让叶家妹妹不幸落了水,刚刚丫鬟来报,我就已替妹妹备好了姜茶,叶妹妹还是赶紧把衣物换了,莫要着凉才是” 曹嬷嬷听了也不好责备,赶紧扶着叶槿乔换洗更衣去了。 直到坐上马车回府,叶槿乔这才能好好的回忆起刚刚发生的事情。 那个白衣男子,自己都没能来的及问他是谁。 他能在那么快的时间内找来人服侍自己,且来的还是王家三房的嫡女。此人要么是王家的公子,要么便是和王家渊源颇深。 再有,便是那个落水的小女孩。 她必定是遭人暗算了,不说她一个小女孩怎么能轻手轻脚的走到湖边落水而不发出声音,但看她那时候吐出来的水,绝不像正常落水之人的样子。 且看那男子对她那么着急,又不敢大肆声张来看,这个小女孩身上,绝对藏着什么秘密。 但这本来跟自己没有什么关系啊,都怪自己太不小心,让那个白衣男子拿住了把柄,若是这事有什么变故,那男子不会是来找自己麻烦吧? 看来自己得找机会,探探那男子到底是谁,若是能找他拿回自己的东西,就更好不过了。 看着身上来自王六小姐王浈的衣裙,这倒是个好机会,王浈必定知道那男子是谁。自己也刚好可以从王家姑娘入手,打听打听前世这时候自己没注意到的一些东西。 打定了主意,叶槿乔的心情微微放松起来。 重生第一天,发生的事情挺多,细细想来,也是个挺好的开头。 她撩起马车的窗帘,看着冰凉的月光伴着马蹄在石板路上哒哒作响。 前世的这个时候,自己已经跟着孟炎岐跑出城外了吧?这一世,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城外,城隍庙的月桂树下,一具修长的身影静静站在那里已经,已经有大半个晚上了。 月亮皎白透亮,又被快速走动的云层掩埋。 孟炎岐从忐忑的等待,到焦急,失望,再到现在,终于不再到处张望,准备放弃回去了。 她果然是骗自己的吗? 也是,她是谁呢?开过大将军的孙女,西北大将勋国公的女儿,自己又如何配的上她呢? 可到底心有不甘,他想,虽说自己只是今科落第的举子,论身份、地位远不及她。可自己也不是她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 她若是,若是只想玩弄自己的感情,又何必装的那般认真? 孟炎岐苦恼的一拳打在树上,却忽然看见,另一颗树后,缓缓出现了一个妙曼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