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书拧眉握住锦笙的手想了好半晌挤出一句“阿、阿笙……要不你先休息一会儿罢……有伤在身不宜操劳……”
锦笙抚着额闭目冥神了一会儿抬眸示意书婢退下“你先下去我有事要和云书说。”
书婢颔首,不再多说就退出了房间。
云书在她面前蹲下身,小心翼翼地道“阿笙,你若是难受的话……”
话还没说完,锦笙便淡声开了口“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为何一直对太子妃位势在必得的霍连翘连提都未被提起?”
“你……”云书尴尬地抽出自己的手匪夷所思地问,“你想到的就只有这个?关心的就只有霍连翘?”
她把锦笙方才听到消息时一瞬间的神情收入眼底险些都以为她要哭出来了。
那一瞬的沉默和眸底忽然就涌起来的潋滟水光不是作假后来闭上双目扶额冥神也不是装出来的可是睁开眼的她此时却问了个如此……如此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问题。
霍连翘?她去关心霍连翘干什么?此时关心关心自己那糟心遭罪的终身大事才最重要罢?
云书抿唇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眼也不眨地看着她,等她解释解释自己的问题。
锦笙面无表情,一边低头褪下自己的衣襟将裹胸布松了松一边平静地道,“听说霍奕是老来得女,一直对霍连翘宠爱有加,霍连翘更是起过非太子爷不嫁的誓言,如今萧月华和茹公主成了定数,她却没个着落,你就不觉得奇怪吗?……我认为,这其中一定大有文章。”
云书听她一说,这才先将顾不得的哀伤放在一边,沉吟起来,“你的意思是说,有人故意破坏了霍家与皇室的联姻,将霍连翘的侧妃之位划去了?”
“不一定是别人,或许是霍奕自己放弃了与皇室的联姻。”锦笙微微眯眸,“不过也不一定,倘若霍奕如今的想法是中立的,那便是有人为了报复他,刻意搅黄了霍连翘的亲事。”
“为何这么说?”云书被她东一句西一句的搞得越发疑惑,只能抬眸问道。
锦笙盯着空中一点,双目无神,思路却格外清晰,一瞬间,她想明白了很多事,最后只轻喟了一声,“难怪……难怪一开始在选太子妃的宴会上,霍连翘都没有出现过。原来是这样。”
留下云里雾里的一段话,锦笙系好束带起身出了房间,往三楼收藏卷宗的密室去了。
深夜,瓢泼大雨不知怎么地就下了起来,风雨飘摇之际还有电闪雷鸣,那闪电当着一名车夫的面劈倒了一棵陈年老树,吓破车夫的胆,好一阵驱马狂奔。
霍府上,霍奕顶着轰隆的雷声亲自为眼前这位从来不走正门、为数不多几次走正门便直接拆了门板子的二大爷奉上了一杯上等好茶。
他客气地笑道,“舵主深夜造访,不知所为何事?”
应天斜靠着椅背,一腿撬在椅面,一腿伸直蹬在地上,坐得活脱脱一副二世祖的痞样。
只见他一只手肘撑在扶手上,抵住下颚,另一只手的掌心托着茶盏,三根指头稳住茶杯,剩下两根拇指和食指错着茶盖,错了两下后,他凑唇抿了一口,不疾不徐。
这位二世祖的坐姿霍奕已经见过无数次,见怪不怪,但如此单手托茶取茶的技能倒引得饶是见多识广也没有见过的霍奕大人多看了好几眼。
应天放下茶盏,勾唇笑得恣意,“霍大人可知道,为何今日宴席上,你女儿那铁板钉钉的婚事一个字都未被提及?”
霍奕只一顿,便敛起笑意,摩挲着指尖,虚着眸子淡声道,“原来是你……”
应天挑起眉,反手一挽,不知从何处挽出一把匕首,绕在指尖把玩,笑道,“你故意将藏匿点告诉曾家,是料到了君漓那小子会派人跟踪他们,想要引狼入室把那群蠕蠕一锅给端了……我说的可对?”
蠕蠕……这两个字从口中说出来,应天顿了一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眸中隐约浮现些笑意,继而又敛去。
霍奕缄默不言,只睨着他,一顿,淡笑着装傻,“我为何要这样做?舵主若是不说清楚,便是在平白诬陷我。”
“告诉曾家藏匿点的位置,等着那群蠕蠕的藏匿点被端,你再站出来向那个狗皇帝坦白,随便编造两句,就说这么多年自己其实是潜伏在黑市里,就等着这一天,如今不负圣望云云,以此来邀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