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缔姻(上)(1 / 1)放肆,不得对长辈无礼首页

阿漓见颜艺一脸淡然,也猜不出她的心思,便试探问道,“小姐,这大婚在即怎么不见您高兴?是舍不得老爷和夫人吗?”    颜艺轻啜一口清茶,淡淡道,“女儿出阁自是不舍父母,但即便不舍也没办法呀。而我也没有不悦,只是今日总是如此忙乱有些疲惫。”    阿漓本想问颜艺愿不愿意嫁于夙沙卫,但生生把话咽回,想来这政治联姻有何愿意不愿意,即使不愿意,自己也无能力阻止,何必多此一言。心想,若是颜艺答愿意,是不是能让自己减少几分无力感?幸好夙沙卫心仪颜艺,想来会真心待她好……    “阿漓,发呆在想什么?”颜艺见阿漓愣愣不乐问道。    阿漓方返过神,道,“无事,奴婢也替您找到如意郎君高兴。”    颜艺淡笑一声,不置可否……    未过几日,夙沙卫与颜艺庚帖置于神前相合,卜婚人见二人年庚八字,不禁眉头渐锁,啧道,“夙沙大人,颜小姐确有旺夫命格,但……”    夙沙仪一听心头一紧,还是宽慰道,“先生但说无妨。”    “只是此运不厚,初时可能助夫家顺风顺水,但不久便会由吉转凶,克夫害家,乃至……”    “一派胡言!”夙沙卫打断卜婚人的话,愠道,“若不是媒婆非说纳吉不可缺,我等才不会到这里听你胡言乱语,你若再敢说颜小姐一句坏话……”    “仲瑜,住口,不得无礼!”夙沙仪喝住夙沙卫,缓色问,“先生可有破解之法?这两个孩子情投意合,不可因此断送良缘呐。”    卜婚人见夙沙卫冷酷眼神,只好堪堪说道,“在下勉强一试,但日后如何可不要怪到我的头上。”    “那是自然,辛苦了。”    夙沙仪与夙沙卫在神殿外等了一个时辰,接过卜书,见上写道合婚大吉,便放下心来。    但卜婚人还是面带忧色,劝道,“夙沙大人,在下所作也只能暂缓些时日,还望您三思。”    夙沙卫替其父道,“多谢先生好意,刚才是晚辈失礼了。但还请您勿要多心,祝福便好。”    卜婚人闻言无奈,只道,“公子执意如此,在下也没办法,愿是我多心了,祝你和颜小姐百年好合。”    夙沙仪和夙沙卫谢过卜婚人,转身离去,而卜婚人在原地不住摇头。后卜书交于媒人,只当收了吉兆,再告知颜家,正式定下婚事。    后夙沙家带玄纁、束锦和俪皮等各式彩绸绫罗,还有金银首饰两箱,喜烛、礼饼、美酒、鲜果等若干聘礼,满载数辆马车,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媒人将夙沙家的聘书与礼书交于颜父过目,颜父微微颔首,颇为满意。媒人顺势将合婚吉日告知颜父,谓之“请期”。颜父身为礼部尚书,对三书六礼自是熟捻于心,见无纰漏,便同意七月初七定为婚期。在媒人离开前,颜父派人取来纳征回礼,又给了媒人些许赏银,以示礼数周全。    这几日颜府也是分外热闹,紧锣密鼓的准备颜艺的婚事,府内处处张灯结彩,一派喜气祥和。颜艺待量完尺寸,令裁缝给阿漓三人也做两件新衣,以被迎亲之日穿戴。    时近初七正日,喜服却迟迟未送来,而颜艺丝毫不着急。阿兰倒是在屋外反复踱步,不住张望,担心的对阿漓道,“阿漓,你说小姐怎么不着急,就算在婚期前送来,要是不合身怎么来得及改呢?真是急死人了。”    阿漓只好劝道:“阿兰,你着急也没用啊,昨天管家已派人去催了。听说,这喜服是用云锦所制,甚是珍贵,多花费些时日也不奇怪。”    二人正说着,一名小厮捧着一方木盒疾步走来,阿兰赶紧上前接过,拿至房间给颜艺看。打开木盒,一件红艳喜服映入眼帘,手触柔软丝滑,只看已是赏心悦目。待阿漓与阿兰将喜服展开,但见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一阵微风拂过,喜服飘动那凤凰似是要飞舞而出。衣襟袖边绣有缠枝牡丹,婉转流畅,映着阳光,好似泛起圈圈光晕。所绣妆花无一不是金彩交辉,富丽夺目,轻抚而过凹凸有致,繁而不乱。    阿漓第一次见如此精美绝伦的绣服,一时不知说些什么赞美之言,只得小心翼翼的举着,生怕一点疏忽把它弄坏。    颜艺环视一圈,淡然道,“云锦被称为‘寸锦寸金’,倒是名副其实,此件缠枝牡丹凤襕妆花裙做工精湛,艳而不俗,庄重典雅,也不枉姗姗来迟了。”颜艺抚过牡丹枝叶,道,“听说云锦绿色之处皆由孔雀羽毛织就的,光照之下,色彩变化多端,咱们也看看吧。”说罢,众人将喜服移到门口,日光照耀下,只见妆花颜色绚丽变幻,让人移不开眼,都不禁惊叹其绝艺。    待颜艺换上此件喜服,未施粉黛,也衬得美艳动人,不可方物。    颜艺左右端详,感觉甚是合身,道,“这成衣坊的手艺果然名不虚传,只要他们裁缝量过,所作之衣难有差错。”    阿漓听罢方知颜艺为何不着急,又听阿兰赞美道,“小姐,您穿这身喜服,真好像仙女下凡,太漂亮了!”    颜艺浅笑一声,柔声道,“你们不用羡慕,等你们出嫁时,我也帮你们备好喜服,让你能风光出府。”众人谢过小姐,侍候颜艺换下喜服。    阿漓却想到另外一件事,不禁心中犯嘀咕,道,“小姐,古来讲究喜事成双,可现在您只有我们三个贴身丫鬟,是不是有点……”    “无事,我也不想费心去选了,想必夙沙家也在乎这些支根末节。你们去看看新送来的首饰里,有没有和这喜服相称的,给我选一选吧。”颜艺说完,侧卧睡榻之上,闭目养神。    阿漓三人便一同从首饰盒里挑选起大喜之日所戴之物,虽也都是点翠鎏金、造型精美,但比起缠枝牡丹凤襕妆花裙都稍逊一筹……    喜服、首饰、嫁妆都已备齐,只待初七之日夙沙卫前来迎亲。新娘子颜艺倒是坦然自若,而阿漓在屋躺在床上竟有些期待与紧张,一来即将换个环境生活有些跃跃欲试,二来也不知尔东辰如今如何,以后可能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不禁担心离得近容易被坑……    转眼时至七月初七,颜府凌晨便开始忙碌,阿漓三人侍候颜艺沐浴更衣。颜艺精心装扮后,蛾眉淡扫,口若含珠,肌肤胜雪,青丝绾髻,轻插一支鎏金牡丹嵌红宝石双步摇,尽显端庄贵气。莘玲别出心裁为颜艺眉心画上一朵牡丹花钿,又添几丝妩媚。    一切妥当,颜艺起身展袖轻转一圈,抬眼问阿漓,“好看吗?”    阿漓重重点头,痴痴道,“太好看了……”    颜艺见阿漓被惊艳的样子,掩唇而笑,转而对众人说,“你们也快换好衣裳吧。”颜艺言罢,闭目默想迎亲行程。    于是其他临时派来的丫鬟侍候颜艺,阿漓三人去换自己的衣裳。三人皆身着芙色烟罗绮云裙,头戴云脚珍珠卷须簪,衣饰虽不贵重,但亦显清丽娇媚。阿兰帮阿漓略施粉黛,等阿漓睁开双眸,再见铜镜之人明朗娇艳,竟差点认不出盛装的自己。只心道,果然人靠衣服马靠鞍,世上只有懒女人,没有丑女人,看来自己平日里是太懒得捯饬自己了。在重回颜艺闺房的路上,阿漓见颜府所有人身着新衣,个顶个打扮的精神漂亮,好像过年一般。    待阿漓几人到门口,只见大夫人为颜艺梳发,念道,“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堂。”    梳完,大夫人便将木梳交于丫鬟,叮嘱颜艺孝敬长辈,与夙沙卫夫妻和睦,颜艺含笑点头,说“谨遵教诲”。    但阿漓心起疑云,一般女儿出嫁,虽说是喜事,但经常有母女不舍痛哭流涕,而颜艺母女有点太过释然,客套的令人奇怪。    倒是颜萱抱着颜艺,哭嘤嘤的道,“姐姐,我真舍不得你嫁走,你要多回来看我和娘哦。”    大夫人轻叹一声,淡淡道,“萱儿又耍小孩子脾气,若是如玉总是回家,外人还以为夙沙家冷遇她呢。”    颜萱听完,撇撇小嘴,拭去脸颊的泪水,一旁的丫鬟帮她重施脂粉。而大夫人走回正厅,与颜父等待新女婿上门。    候至申时三刻,府外鞭炮声骤起,夙沙卫的迎亲队伍渐渐向颜府走来。只见夙沙卫一袭绛红色金纹喜服,玄纹云袖,腰系玉带,身骑高头骏马,眉若墨画,鬓如刀裁,身姿笔挺,英姿卓卓,第一次面露欣喜之色。而他身后两列人仪仗执烛,敲锣打鼓,还跟有四辆双套马车,声势浩大,甚是热闹。    夙沙卫被颜府傧相领入正厅,引拜颜艺父母诸亲,终将迎亲书交于岳丈手中……    阿漓见颜艺未盖红盖头有些奇怪,小声问阿兰,“阿兰,小姐什么都不盖,就这么抛头露脸的出去吗?”    “当然不是了,你没看到桌上的扇子吗?待会小姐会以团扇掩面,只有姑爷说对‘却扇诗’才能一睹小姐芳容。你待会可得小心侍候,别出差错。”阿兰嘱咐道。    “原来如此,你放心,你们做啥我跟着,不给你们添乱。”    只见一小厮急匆匆赶到颜艺房间门口,低头道,“小姐,新姑爷已到,请小姐合门静候。”    颜艺拿起鸳鸯团扇挡于面前,众人关闭门扉。未几时,渐闻门外人声鼎沸,阿漓以为古人会像现代接亲似的,准备大捞一笔红包。    但听门外尔东辰领人俱呼,“新娘子出来咯!”    颜萱向房门探探身子,喊道,“急什么?!催妆诗还未说,赤着脸出去吗?”    尔东辰不善吟诗作赋,碰碰身畔的孟栖桐,孟栖桐墨眸微转,正正衣冠,拿出男方的傧相的架势,缓缓道,“不知今夕是何夕,催促阳台近镜台。谁道芙蓉水中种?青铜镜里一枝开。”    众人听罢微微颔首,尔东辰又道,“不知新娘子满意否,能挪步出来了吗?”    颜艺缓缓起身,环顾房内每一角落,第一次流露出不舍的神情。待看罢,拿起鸳鸯团扇障面,向阿漓点头示意,阿漓会意打开门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