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的眼睛在姜绵绵和燕苏叶身上来回扫着，见他们穿得还算整齐，不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警告道：“考完了赶紧走。”　　　　燕苏叶对着保安点点头，拥着姜绵绵快步走了出去。　　　　姜绵绵觉得自己很委屈，她扁着嘴，嘴角向下，抬眸看看燕苏叶：“我真的没看……”　　　　燕苏叶止住她的话：“知道。”　　　　她就算想看片，也不可能在b站上看的。　　　　姜绵绵垂头丧气地哼唧一声，靠在燕苏叶身上不说话了。　　　　她低落的情绪并没有持续很久，因为中午的时候燕苏叶跟老师打了招呼，收拾东西跟她一起回家了。　　　　姜绵绵一到家就扑向了她的床，在上边打滚来回蹭，开心地笑出猪叫。　　　　燕苏叶默默地帮她把包里的衣服收进衣柜。　　　　外边忽然传来开门声，姜绵绵躺在床上隐约听见姜爸爸在跟人说：“就在房间，你进来吧。”　　　　一个细细弱弱的女声道了谢，紧接着，姜绵绵看到钟琴背着个包，走进了她的房间，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燕苏叶，原本纠结的表情中添了一分难过。　　　　姜绵绵收起笑，冷淡地问她：“有事吗？”　　　　钟琴从包里拿出一叠钞票，递给姜绵绵：“赔你的钱。”　　　　姜绵绵接过钱，当着她的面数了数：“这才多少？都不够付我打石膏的钱。”　　　　她的语气中带着轻蔑。　　　　钟琴憋红了脸，既气又羞。气的是曾经被她欺负的姜绵绵竟然踩到她头上了，羞的是她在燕苏叶面前丢了面子。　　　　姜绵绵拿这一沓子钱拍着手掌，讽刺地笑了笑。　　　　燕苏叶帮姜绵绵收拾好东西走出了房间。不过他没有离开，只是坐到了客厅里静心听着屋里的动静。　　　　他得给姜绵绵和钟琴单独说话的空间，可他又怕钟琴冲动起来会揍姜绵绵。　　　　姜绵绵从床上坐起，钱在她手上不停地甩动，发出纸张划过空气的声音。　　　　“把门关上。”她对钟琴说。　　　　钟琴深吸了口气，重重地把门关上了。砰得一声，惊得姜绵绵手上的钱差点掉了。　　　　她噗嗤笑出声，问钟琴：“被欺负的感觉好受吗？”　　　　钟琴紧看着门板不出声。　　　　姜绵绵吐出口气，把钱放在钟琴手上：“钱不用你还，我知道你们家困难，我体谅你的家人。但我不会接受你的道歉的。”　　　　钟琴的嘴唇被她咬成了青白色，她很想把钱甩姜绵绵脸上，考虑到家里情况，还是把钱塞回了包里，逞强道：“我也永远不会后悔以前在学校里对你做的事。”　　　　她在学校里对姜绵绵做过什么事呢？　　　　姜绵绵回想了一下。　　　　钟琴跟她不是同班，会在她课间和燕苏叶去上厕所的时候，把她的书带回自己的班上，等她找过去的时候当着她的面把书扔到楼下去。　　　　钟琴会在她下晚自习没跟燕苏叶一起走的时候堵她，带着一群人把她堵在学校旁边的巷子里，先是言语上的谩骂，然后肢体上的冲突。　　　　钟琴还会在学校里传她一边勾搭着燕苏叶，一边跟游戏里的人做金钱与肉体的交易。　　　　……　　　　诸如此类的事，在她上高一的那几个月发生过很多。　　　　让她感到最受不了的其实不是钟琴对她做的这些事，而是她的普通同学，她那些所谓的朋友和同桌，甚至老师，都默默地看着这些事发生，连她的解释都不会听。　　　　当她的书被扔了，老师会说她没带然后罚她站，甚至还有言语上的侮辱：说她脑子里一天到晚想着不好的东西，连书都会忘带。　　　　当钟琴传那些流言的时候，同学会帮忙传，班主任会私底下议论她，然后打电话给姜爸爸叫姜爸爸看好她，会把她拉到办公室，说她成绩是能上本一的，别再为钱做这种事了。　　　　这种她根本没做过的事。　　　　那时候燕苏叶的外婆重病，燕爸爸出了车祸进了医院。　　　　燕妈妈整天带着燕苏叶去看他外婆，照顾燕爸爸，他的晚自习甚至都没有再上，还经常会请假，自然也就没能照顾到她。　　　　不过还好她有姜爸爸，姜爸爸说钟琴会这么对她是因为嫉妒她，学校里的同学这么对她是见不得她那么好。老师忙着教书，听到了学生之间的流言蜚语，也没时间去查证，拉她说那些话是为了她好。　　　　姜爸爸还说：“这学，你要是不想上就不要上了吧。过得开心就好。”　　　　于是，她去看了医生，拿着重度抑郁的诊断书向学校请了长期的病假。　　　　现在……她盯着眼前因为她小小的侮辱就跟她赌气的钟琴，深吸了口气，走下床，给了钟琴一巴掌。　　　　钟琴错愕地瞪大了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姜绵绵，抬起手来想要打回去。　　　　姜绵绵挑眉道：“我救了你弟弟一条命，打你一巴掌怎么了？”　　　　钟琴重重地放下手，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姜绵绵听说过钟琴的家庭情况，村里的大妈经常会在茶余饭后提起，　　　　钟琴的爸爸嗜酒如命还好赌，她亲妈受不了，丢下她跑了。　　　　她爸爸后来娶了个后妈，这后妈是别人拐来养大的，很年轻，性子也温温柔柔的，给她生了弟弟之后依然对她很好。在她爸不让她上学叫她外出打工的时候，是她后妈掏钱供她上学。　　　　后来，她爸死了，她的后妈和弟弟就成了她最亲的家人了。　　　　姜绵绵那一巴掌打得很重，钟琴的脸上渐渐有些泛紫，她捂住脸，愤然道：“等钱够了我会拿来一起还你的，你等着。”　　　　姜绵绵摇头晃脑很得意的样子，倒回床上玩手机，钟琴气得简直要吐血，开门准备离开。　　　　房门一打开，就见燕苏叶站在门外。　　　　她窘迫地想要低下头，却看到燕苏叶瞧见她脸上被打的印记后，眼里有了安心。　　　　她的心像是被什么揪住了一样。侧身从燕苏叶身边过，跑了出去。　　　　燕苏叶坐到床边掰过姜绵绵的脸看了看，又检查了她身上有没有被打的痕迹，确定了她没被揍之后，安了心。　　　　他刚刚本来在客厅里坐着，听到房间里传来巴掌声和两人的争执声，他就紧张地站到门外了。　　　　如果姜绵绵发出不对劲的声音，他就打算破门而入了。　　　　姜绵绵的袖子和裤腿被燕苏叶撩了个遍，任她怎么阻止都没用。　　　　看着燕苏叶笑了，她紧张地抱住自己，往床里边挪动：“你想干嘛？”　　　　燕苏叶向她伸出手，眼里满是温煦和对她学会欺负人，而不是被人欺负的宽慰。　　　　姜绵绵贴在墙上，作出白鹤亮翅亮翅的架势，很是紧张：“你你你发·情也要看人啊！小心我叫我爸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