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头向远处看去,只见一栋深灰色的高大的建筑物,两扇黑漆大门敞开着,大门两侧站着五六个彪形大汉,脸的表情如同凶神恶煞一般,都敞着怀露出黑乎乎的胸毛,也不知道这里的老板是从哪里找到的,各个都有胸毛。大门内外有很多人出出入入的,有高兴的也有沮丧着脸的,就像我现在这脸,我问郓哥,这里的人表情不一呢,郓哥说:“拳场也是赌场。”
“赌场?赌的是什么?”我问郓哥,但是脑子里早已想到是不是在赌拳手,郓哥回道:“是赌拳手,谁压在胜者身谁就赢钱,压错了当然亏钱了,你看着那些高兴的都是赢钱了,那些苦着脸的都是输钱了。”我点点头,赌拳原来在一千多前的宋朝就已经如此公开化合法化了,看来这宋朝和我生活过的二十一世纪人文环境也差不多啊,我的心里慢慢地开始接受这个世界了。
我和郓哥走到了拳场的大门前,站在门前的几个彪形大汉中的一个走过来,看了看我们,郓哥对着他嘻嘻一笑,伸手从篮子里拿出了几个梨子递给了大汉,大汉接过来,将梨子放进嘴里,狠狠地咬了一口,然后点点头放我们进去了。
走进拳场,又走进一个通道,通道人来人往,再向前看到了一个很大的空场子,空场子四周是一圈看台,看台是由厚实的原木色的木板搭建而成的,分成高低错落的九层,看台坐满了人,都是男人,没有女人。众人瞪大了双眼紧紧地盯着空场里正在搏击的拳手,同时嘴里大声地喊着拳手的名字,还有人在谩骂着什么,在入口的左侧有一个房间,房间的窗户敞开着,有几个人坐在那里,有个瘦瘦的管账先生提笔在纸条写着什么,旁边的人收取银子,看样子是下赌注的人在这里下赌,那张纸条就是凭证,赌赢了拿着纸条去领取钱,高高兴兴地回家,或者再次去赌,贪心不足的人最后的结果就是沮丧着脸走出拳场,而赌输的人直接打道回府了。不管谁赢了,拳场都会收取百分之十的管理费,看来古今中外,赌场的赢家只有开赌场的老板。
我看前面几排座位都已经坐满了人,郓哥引着我走向后面的座位,示意我到面坐着,我点点头走了去,坐在座位,郓哥说:“大郎哥我要去卖梨,一会卖完梨过来找你。”我回答好的。
郓哥挎着篮子走向过道,迎着来往的人群站着等待顾客,我叹口气,这个兄弟真不易啊,可能我这个替身武大郎,原来也是这样的。
我转过头看向场子中心的竞技场,两个膀大腰粗的家伙正在里面像两只疯狗似的厮打着,其中一个家伙已经将对手打翻在地,并有拳头猛烈地捶打着对方的头部,对方的头部早已血肉模糊,看着这样的场景我都不忍目睹,而周围的人群也像疯狗似的狂叫着,我听着是两个意思是两伙人在喊,一伙是让胜者将对方打死,另一伙是让被干趴下的人重新站起来,将对方打倒,我想后者的愿望是无法实现,因为输者连命都不一定能保住了。此时,输者已无还手之力,硬挺着挨打,这时从外围跑进来一个人,好像是裁判之类的人,他走到两者之间,对赢者喊道:“停止,停止……”赢者还没有停手的意思,而是越打越勇,裁判大声喊道:“如果你不停止,就不会有奖励,而且要把你送到官府大牢。”此时赢者才不情愿地停下来,站在一旁,裁判走到被打趴的人身边,对着那人喊:“认不认输?”连喊数声,那人没有回答,裁判走进一看,急忙回身喊人,这时有个大夫样子的老头走来,用手掐躺在地人的人中,过来一会,老头站起来对裁判示意了一下,大家都能看明白,意思人死了,无法救治了。裁判向后面的人招招手,后面两个大汉抬着担架跑过来,这担架和现在没有什么区别,这个时候我才了解担架已经发明了一千多年了。输者被两个大汉抬了下去,送到了后院,有一个少年跑向门口,去给死者家人报信去了。我感到好奇,想看看后院是不是就是停尸房啊,我走向看台,顺着边走到了后院,看见后院正中间躺着那个男子的尸体,直挺挺的躺在那里,刚才还是活蹦乱跳,现在静静的躺在那,人生就是这样短暂,不一会,听到外面有女人哭喊声,后院的门打开,一个年龄二十多岁的女子闯了进来,后面跟着两个孩子,一个男子一个女孩,看样子也就五六岁的样子,在后面是那个送信的少年。
女子跑到男子跟前,扑倒在男子身嚎啕大哭起来,后面的两个小孩也跟着哭,少年树立在一旁,场景实在实在是凄惨之极,以后这女子如何养活这对孩子呢,尤其是在宋代,女子找工作是在是不易啊。
过了一会,从外面走进来一个胖胖的家伙,猪头大耳的,光着头,满脸的横肉,穿着黑色绸缎外套,看样子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有人说那家伙就是这里的老板吴大勇,人称吴大秃子,年轻时经常打架斗殴,吃喝嫖赌,如今在这里开个拳场,几年下来居然腰缠万贯。在他的旁边是那个收账的瘦先生,人称管用,不是他姓管,而是吴大秃子经常说他“管用”,后来人们也叫他管用,真实的名字却无人知道了。
在他们后面跟着五六个大汉,他们的样子十分的想象,要是不仔细看以为是孪生的六胞胎呢。
吴大秃子走到女子身边端详了一会女子之后,脸露出了不还好意的贱笑,他对女子说:“你是死者的家属吗?”女子停下哭泣点点头,吴大秃子继续说:“你丈夫在打拳之前写过字句,被打死打残自己负责。”说着,向管用示意一下,管用手里拿着一张纸,弯腰低首递给女子,女子接过来,看了一眼,应该是不认识字,宋代女子哪有几个人识字的呀,只有官宦家的千金小姐才有机会识文断字。管用又拿出了十个铜钱递给女子,吴大秃子说:“我念你一个女子还有两个孩子不容易,给你十个铜钱,找个人将你丈夫抬回家去吧。”
女子看了看十个铜钱,更加难受,又忍不住痛哭起来。
我看到这里心里也不禁升起了一阵阵悲伤之感,心想这区区十个铜钱够个屁用啊,以后这娘三怎么活呀。想到这里,我抬腿要走前与这厮理论,给这娘三公平合理的补偿,这时郓哥从后面跑过来一把拽住了我,低声说:“大郎哥,你干嘛去?”我指着光头大胖子说:“这小子太不地道了,我去给这娘三平平理去。”郓哥说:“你可别去,曾经有人为别人打过抱不平,结果都死了。”用手在脖子做了一个被抹脖子的手势,我稍一皱眉头,转脸看向吴大秃子,那小子在远处也在看着我,好像看出来我要过去与他理论,但我又站住了,他冷笑着看了看,脸露出不屑的神色,我看到这里心中更加恼火,正想去,这时那个赢者走进后院,走近吴大秃子,吴大秃子对他笑了笑说:“彪子,这个女子归你了,就算是对你奖赏吧。”那个叫彪子的人贱贱地笑着低头说:“多谢大官人。”
我在远处听到吴大秃子对那个叫彪子说的话,问郓哥:“什么意思,那个女子归那个打死女子丈夫的仇人,这是什么规矩。”郓哥在一旁说:“你继续往下看。”
彪子走到女子跟前说:“你丈夫已死,哭也无用,你还得安葬他吧,还得养活两个儿女,这样吧,这些费用由我来出,有个条件,你到我家做奴婢,直到你的儿女长大成人,你就可以走了,你看如何?”
我在一旁听到这里,心中怒火中烧,郓哥在一旁说:“这事在这里是正常的,不然这女子和两个儿女谁来养活啊,至少他们还有口饭吃啊。”我听到这里,心中还是感到不公平,没想到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还有这等不要脸的人。我气冲冲地快步走过去,郓哥想一把拽住我,我一躲他抓了个空,看着直接走过去,吓得急忙追过去想拦住我,可是晚了,吴大秃子、他后面的六个大汉、还有那个不要脸的彪子都看到了我,地哭着的女子正低着头想着是否答应彪子的话,没有注意到我。
我走到彪子跟前,用手指着他厉声大喝:“你这样不要脸的家伙,打死人家老公,还有抢占人家的老婆和一对儿女,你本就应该赔给人家丧葬费和生活费,还要被官府抓紧去关押起来,你还在这里如此嚣张,难道没有王法了吗?”
吴大秃子、他后面的六个大汉、还有那个不要脸的彪子听到我说的话,全都睁大了眼睛,瞠目结舌地看着我,就像是在看外星来客似的,突然间,吴大秃子狂笑起来,他的肥肥的脸蛋和大肚子一起伴随着笑声颤动着,其他人好像恍然大悟,也跟着哈哈哈地大笑着。几个人笑声掺和在一起就像是鬼哭狼嚎一般,要是在夜里我真以为是一群鬼呢。我也大声哈哈哈大笑,对面的几个人一看我在笑,都停止地笑声,愣愣地看着我,不知道我在笑什么,我笑着对郓哥说:“你看看他们几个像不像大猩猩啊。”郓哥笑着说:“真像。”这下子可把对方给惹恼了,吴大秃子一摆手,后面的几个大汉一拥而,我见形势不对,急忙说:“等一下,你们认识我是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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